第三十九章、飞燕投林
“不过，老板，我们可能不喜欢这里的用膳环境，我们想另找一家，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跑的，谁跑就是小狗！”她接话道。
心里却说：说是小狗就能是小狗？要是那样的话，我再发一个誓，不就可以变回人了吗？
“谁能为你担保？这里的一条人命还要你来偿还呢，真亏你还能想到好好吃一顿饭？”
“我在这里无亲无靠的，谁愿意为我担保？要不老板，咱们说好了，你为我担保怎么样？我一定会高高兴兴地回来。”
“我为你担保？真是笑话，我凭什么为你担保？”
“真小气！算了算了算了，我自己为自己担保，不过这样好像也行不通呢。”
“也知道行不通！”
“当然了，自知自明还是有的。”
“师傅，我给你做担保吧！”
“你？谁不知道你余三就一街头小混混，没有田没有地，没有爹没有妈，没有家没有计，整整一个N无产品，你还能替人担保？”
“老板这可是您的不对了！要说我只是刚才气愤之余草菅人命了一次，我徒弟呢，也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坐的正是走的直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凭运气吃饭靠真诚立足，可是老板你对我们呢，一出场就不问真相不辨是非接下来就冰刀霜剑冷目以对，现在呢更是目空一切目中无人，对我的这么好的一徒弟竟然极不尊重，这难道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生财之道？——”
“——师傅您就别说了，说的人家眼泪哗哗的，都快要撑不住了。天哪，爹呀，娘唉，您三位怎么现在才显灵呐，我余三自古以来，不，是自二十年前以来，一直过着流浪街头，受尽地痞流氓的欺凌的光辉岁月，今日终于得遇恩师，真有一种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的美好感觉。我余三为有这样的时光而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是您们，当然还有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南无阿弥陀佛，还有醉八仙、王母娘娘三皇五帝——真对不起，虽然我也不知道三皇五帝是谁——，总之是很多很多的人和神，我谢谢谢谢您们了，谢谢了啊。当然不好意思，我也欺负过小狗小猫还有小孩，从他们手中口中抢过饭食，可是上天可表，我那些不光彩的事情都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干的呀——”
“好徒弟，想不到你还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呢，不过你要说什么？师傅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哎哟，对不起了，我要说什么，我都记不起来了。容我想想，我到底要说什么呢。讨厌，怎么会这样！”
“当生活对你不够宽容不够理解的时候，千万不要激动，不要悲伤，请一定要记住，大自然有天然的指南针，会告诉你应走的方向。你还年轻，你就像那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你爹妈的希望就全在你的身上，你师傅我的希望以后也会加在你的身上，所以呀，你生活的担子将会越来越重，看着你矮矮的身材，真不忍心呐，要是再压迫身高以后讨不到老婆可就玩完了；看着你稚嫩的双肩，更是不忍心呐，你做好准备了吗？大声回答！”
“准备停当！坚决完成任务！坚决拥护师傅您的领导，听从您的教诲！定当一日三省吾身，做一个让师傅满意让人民满意让时代满意的好儿男！可是，师傅，会不会晚了点，我都二十周岁了，现在习武强身健体保家卫国还有用吗？”
“瞧这话说的，嫩了是吧？保家不分先后，卫国不分长幼，只要你有了这份心，到哪里都是一块金。就算自己是一片瓦，哪里需要哪里撒，就算自己是一块石，哪里需要哪里堵，就算自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好好努力吧，师傅是你坚强的后盾，加油，余三！”
“哎哟，师傅，您可真是观世音菩萨转世，来点化我这颗顽石的，我现在的心里呢，可真是豁亮豁亮的，真有一种‘提酒灌顶’的感觉。”
“是‘醍醐灌顶’，什么‘提酒’灌顶，还‘提茶’灌‘脑’呢！”
“谢谢师傅指点，以后我一定多跟师傅您学习！”
“……”
周围人早就笑翻了，但碍于这位老板的面子又不好太过暴露，只好暗立一旁，看笑话。
“你们给我闭嘴！！还有完没完了你们？唧唧歪歪胡说些什么！你当我们大伙是傻子呀，一块跟你们晕菜！给我坐下！”滚滚圆老板气急败坏地说。
“真是不好意思了，老板，今天收到了个好徒弟，感觉心中有千言万语，就是不知从何说起，所以，扯得有些远了，让您找不着北了，真是不好意思，也不是我们的本意，是不是徒弟？”
“绝对正确，师傅你真是我的灯塔，我的舵手，我的偶像，我的……”又看到了那双寒冷的光芒，余三只好努力克制自己已经起飞的希望和情感。
“坐下来。我让你们做下来！拿那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他的个头很矮，可是中气很足，现在有些生气了，声音就更加地饱满，富有冲击力。
“好好好，正好我可能饿过了，现在也不知道饿了，咱们开始吧。”
“可是，老板，我到底要说什么呢，还没想起来呢。”余三说。
滚滚圆老板恶狠狠地瞪了余三一眼，叫道，“拾牌！”
“别急，好徒弟，先别费神了，全力以赴，来一把吧！”
“哦，小师傅，我突然记起来了，我要继续说的话是，生命是金贵无比的，所以，我们所要努力去做的就是爱惜生命，那么，小师傅，您刚才失手杀了人是不是也是不爱惜生命的表现……”
“迂腐，这是什么歪理呢，怎么钻进牛角尖拔不出来！难道爱惜生命是要以牺牲别人的尊严为代价吗？难道爱惜生命是要给生命镀上虚假的金边，然后醉生梦死自欺欺人地生活或者死去？不要死钻了，醒醒吧，人家都攻城略地了，你还在那里抱怨天太热老天怎么不下雨？快点，不然我就不要你这个徒弟了。”
“是是是，小师傅，我打牌，我打牌。可是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对对对，喂，老板，我的赌注是我的天下，你的呢？”
“你想要什么就赌什么？”
“老板真厉害，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你就一定有呢！”
“量你也想不出什么我们没有的玩意！”
“玩意，嘿嘿，看来得好好费点脑筋，这样吧，我赢得话，你就把你们赌门里的秘密为我公开，可以吗？我这人的要求提得不过分吧，仅仅只是要赌门而已，没有要整个五毒门的秘密。”
“哼，行，没问题。先赢了我吧。”滚滚圆傲慢地道。
“哇噻！师傅，你不是神是什么！这不是一局天女散花嘛！又是天和！您玩大啦！”
“那么说，我是赢定了？可能性八九不离十。和了吧，和了看看。除非他是麻姑拜寿！”
“你说的到底是些什么呀？”
“这不要紧，现在要紧的是你果然赢了！”
圆滚滚的脸色青一片紫一片。
“我输了，跟我来吧。”
“干吗？秘密还在别处藏着掖着？”
“废话少说，来吧。”
“好的。徒弟，在外面等等，我去去就来。”
又是一扇门。
白色，白得让人想起天堂的门。
她跟着他走了进去，她就真得走进了天堂。
这屋里关着的简直不是空气，而是梦。
全是梦。主导人精神世界的梦境。
所以，她一进来，就像迷途的燕子再也飞不出重重叠叠的山林了。
她觉得自己带着慌乱和奇异的心情一直在飞翔或者降落。
但是，滚滚圆的身影却无形之中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