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年,实验到了关键阶段,李一多筹集来的实验经费也接近零。李一多决定在北京大学进行一场公开的演讲,一是为了消除物理学界对自己实验的误解,同时也是为了扩大影响拉一些赞助,筹集实验经费。
2004年4月,李一多在北京大学进行为期两天的题目为“时空分离器和历史进程”的公开演讲。黄晋安和刘嘉作为李一多博士的助手也到场聆听演讲。第一天李一多就自己的发明、发现和理论进行演讲,并介绍时间空间分离的理论依据和实验已经取得的成果。来听讲座的人越来越多,导致北大最大的阶梯教室无法容纳来听讲的人员,下午的讲座放到广场上露天举行。本来演讲对象针对的是物理学、数学等专业的专家学者、学生和爱好者。到了下午很多非理科的学生也来听讲座。听众由原来的300多人,增加到1000多人。
有一位中文系的学生听完当天的演讲后说道:“太精彩了,虽然有很多专业的理论我听不懂,但是李一多博士天马行空般的思想确实是扩展了我的视野,这对我写科幻小说很有帮助,明天我还来听演讲。”
第二天,听讲的人比第一天还多,学校的工作人员在场下放的长椅全部被坐满,很多人还自带板凳。第二天主要是李一多解答台下听众的问题。由于想要提问的人太多,学校对即将要提问的人进行了筛选,将能够提问的人集中到台下的第一排。
提问开始了,首先是一位戴眼镜穿深蓝色西装的大学教授拿着扩音话筒问道:“现在物理学公认时间和空间是不能分割单独存在的,请问李博士是如何将其分离的?”
李一多说:“我所谓的分离,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只是一个理论。当一个物体运动速度接近光速时,物体周围的时间会迅速减慢、空间会迅速缩小。当物体运动速度等于光速时,时间就会停止、空间就会微缩为点。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在时间停止的情况下移动空间,或者在相对所谓空间已经微缩为点的情况下改变它的时间,就达到了将时间和空间相对分离的效果。”
另一位坐在前排的谢顶老教师接过话筒问到:“李博士你好,假如你的想法正确,时间和空间可以改变。也就是说在遥远的未来,有那么一天,时空机器有可能被发明出来。未来世界的人就可以穿越回到我们这个时代吗?”
“可以,但是在即便是未来的你回到了现在,你的时间也变成了现在,因此你不会碰见另外一个你。比如我要回家,我坐飞机2小时,坐火车26个小时,走回去要两个月。但是无论什么用方式到家里,我到家的时候对于我来说都是我刚到。”
“如果把时间和空间分离了,你家里看做一个固定不动的空间,你身上的时间被分离为飞机、火车、跑步三条。坐火车到家的你,就可以看到坐飞机已经先回到家的你了吗?”
“有一句话说,你不可能跨越一条小溪两次。那么我家也不能看做是一个固定的空间,因为地球在转动,同时也围绕太阳转动。太阳的位置也在银河系不停地移动。银河系在整个宇宙的位置也是在随时变动。如果将我的时间被分离为三条时间不一样,我到达的家也是三个不同的地方,每一个家中只有一个我。”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谢顶老教师有点急了。继续问道:”如果把你家看做一个固定不动的空间,会发生什么。”
“假设我家代表的空间不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坐飞机、坐火车和步行的我可看做三条不同的时间线。当这三条时间线穿过某一个固定空间时,时间线会互相覆盖,所以无论是坐飞机、坐火车还是跑步的我,我到家后还是只有一个我,这叫殊途同归,这也是为什么你还是不能够碰到另一个你。”
掌声还未结束,台下一位男青年迫不及待地接过话筒问道:在你说的这种殊途同归的情况下,最终你的意识或者说经历是坐飞机的你、坐火车的你、还是跑步到家的你呢?”
李一多不假思索地就说道:“我最终的经历一定是最后到家的那条时间线的。”
“为什么?”男青年问道。
“因为后到达的会覆盖之前的,就像刷油漆一样,你看见的是最后刷上去的漆。”
“那么就是步行到家的经历了?因为步行最慢。”男青年半问半回答地说道。
李一多摇头说道:“不一定。”
“为什么?”男青年对李一多的回答感到惊讶。
“坐飞机、坐火车和步行只是代表我在三条不同的时间线。按照我们的理解飞机最快,步行最慢。因此最后到家的是步行的我代表的时间线。”
“难道不是吗?”男青年表示不解。
“实际上有可能恰恰相反,在这个例子中,我家并不是一个地理意义上的点。而是一个不会移动的空间,空间和时间不可分离,那么这个空间中的时间点也是固定的。你明白吗?”
“这个我明白。”
“而相对论提出,物体移动速度越快,它周围的时间相对就越慢。达到光速后时间就接近停止。从这个理论来说,坐飞机的我的周围的时间相对最慢,而跑步的我周围的时间相对最快。跑步的我会最先到达以我家这个空间为代表的时间点。坐飞机的我恰恰会最后到达那个时间点。
“那么最终留下的是坐飞机的你的经历。”
“也不尽然。”
“啊!?”男青年被李一多的回答彻底弄糊涂了。
李一多伸出一个指头说道:“因为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前提没有设立。那就我家这个时间点,必须是我乘飞机、坐火车和步行三条时间线上未来要到达的时间点。如果不是情况就不一样了。”
“那么你能举一个你最终留下的经历是坐火车的吗?”
“可以。这个我家的时间点可以是乘飞机和步行这两条时间线的过去,是坐火车的这条时间线的未来。坐火车的我最后到达这个时间点,那么经历就全是坐火车的我了。
男青年还没坐下另外一位带眼睛身材较高的男同学开始提问了:“最后一个到达的你会给其他两个你带来什么影响吗?”
李一多苦笑了一下:“我发誓没有人愿意去想象那样的景象。”
“哦,为什么?”
“因为这等于自己吞噬了自己,前两人消失,最终只留下最后一个到达的。”
“能形容一下吗?”
李一多嘟了一下嘴说道:“嗯,我尽量说得不那么恐怖。如果三个我代表的时间线不一样,那么他们不会见面。如果他们的时间线有了交集,就会在交集点互相吞噬,殊途同归,只留下一个我。就像扫把一样,下面无论有多少分支,到把手的地方就合并到一起了。”
“什么情况下坐飞机、坐火车和跑步的三个你才能见面?”另一位女同好奇地问道。
李一多指着自己然后又指着发问的女同学说道:“之所以我能够看到你,是因为我和你代表的独立的空间不同,时间线也不同,你是你的,我是我的。”
“这个我理解。”
“理解就好。”李一多点头说道:“我们代表的时空不同,但是我们共同的时间是同步向前的。现在的我只能看见当前的你,不能看见下一秒的你。下一秒钟来临后,下一秒的我才能看见下一秒的你。只有明天的我,才能看见明天的你。反之,我也不能再一次看到前一秒的你。我永远都只能看见和我时间几乎一样的,当下的你。同样你现在也只能看到现在的我,看不到昨天的我,也看不到未来的我。”
“这个也明白。那么这个和能看见三个相同的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只有在平行宇宙这个概念下,三个我才能相见。这三个我分别来自不同的宇宙,三个我都有独立的时间线和空间。我看他们,就和我看你一样,这样就能相见,明白了吧?”
“明白了一部分吧,这到底是哲学还是物理学啊?”女同学眼里充满了疑惑。
“有句话说,物理的尽头是数学,数学的尽头是哲学。所以物理学的尽头实际上也是哲学。比如爱因斯坦,我们都知道他是物理学家,其实上他还是一位哲学家。他在1905年获得了苏黎世大学哲学博士学位,16年后才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