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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八 骰子博弈

林娘接着说:那天,皇宫内苑搭建起高台法坛,摆好香炉、如意、玉册、天蓬尺,张起幢幡宝盖,把神兽纹玉琮供奉于正中。天师立于祭坛之上,假方丈之地,以为九重天,按照星辰斗宿之方位,手掐摘星诀,用步踏之,焚化青词表文,祭告上苍……

常七七:结果呢?有效果了吗?

于之乐:哼哼,你真是个笨笨,如果法事圆满成功,你老爹怎会选择在煤山上吊死?

林娘:都怪你爹。当然,这是你们大明朱氏家族的通病了——猜忌心太重。你爹当政十七年,斩杀了二十位封疆大吏、边关将帅,撤换了不下五十位内阁首辅,都是因为他认定属下不肯尽心竭力,殊不知任何事情的完CD需要时间的累积,而他偏偏不肯耐下心来等一等。

常七七:怎么?他又急躁了?

林娘:连续三天,他仰望天空发现星象并无明显变化,便认为天师们在欺世盗名,一怒之下拔剑将神兽纹玉琮砍得粉碎,只剩下一块残片被宫廷的玉作师父临时做成一件玉牌。

于之乐:呵呵,我只能呵呵了。

林娘:然后,你爹又冲进内廷,斩杀了你的妹妹,以免她被将来闯进京城的乱军凌辱,还砍伤了你,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把那块玉牌藏在你的身上,转天早晨请侍卫将你趁乱送出皇宫。

常七七从怀里掏出一块不起眼的玉牌。

常七七:想不到它是这等来历,算起来应该是我爹留给我的遗物吧?

林娘:不仅仅是遗物,你爹并不清楚,其实,那次祈禳法事是成功的。

于之乐:成功了?怎么会呢?

林娘:那天,天师们经过作法,已经将天地之间的能量汇聚到玉琮之内,如果再坚持七七四十九天,则“五星连珠”天象可成,可惜,如同袁崇焕督师构筑宁锦防线一般,因为你爹的急躁,半途而废了。但是,玉琮被毁,其残片依然承载了巨大的能量。

常七七:看不出来,没觉得它有什么不同。

林娘:这就是我急切想要找到你的目的,如今,各方势力均已派遣下属的追缉部门追查这块玉牌的下落,大清朝的旗人百花洲、大顺朝的异言堂、大西朝的飞花逐月盟以及南明王朝的瀚海卫全部出动,你的生命随时会受到威胁。

常七七:残片能有什么作用?您认为他们拥有它以后,可以让“五星连珠”再次出现,从而辅助他们一统江山吗?

林娘:一块残片的威力没有那么巨大,但是我听说,握着它如果以一定的速度奔跑,可以将身边五百米范围内的任何事物、一起带入从前的任意时空的。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死于非命,这些王朝的统治者都想给自己留一个最后的退身步。

常七七:既然如此,我愿意把它交给退守南京的南明政权。

林娘对常七七的不谙世事颇感无奈:你的亲兄弟下落不明,如今是南明福王、潞王、鲁王、缅王、永靖王等朱氏诸王在争权夺利,你认为他们会感谢你、把你奉为上宾?拜托,你只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杀掉你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于之乐端详着神兽纹玉牌,突然灵机一动。

于之乐:我有个好主意,不如七七带我们去其他的时空吧,如此一来,既可以逃避追杀,又能让我们见识一下从前的世界。

常七七:到从前去?吃什么、喝什么,你确定你能生存下来?

于之乐:我们是吃驿站这碗饭的,各个朝代的驿道和驿站虽然有很大不同,但是我表哥王少年是个精通此道的路路通,喜欢轻功和肆意奔跑的坦蛋蛋完全可以胜任快递小哥的工作,我精通鸟兽语言,大雁传书、鱼传尺素,甚至各种驼马牛羊均可为我所用,你的功夫足以为驿站保驾护航,至于云飞扬嘛,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他有一项非常实用的爱好呢。

常七七:什么爱好?

于之乐:你先说你同不同意,这样一来我们也省得和长宁驿抢生意了。

林娘不想介入常七七和于之乐的争论,她对着常七七又施一礼。

林娘:公主殿下,该传达的消息都告诉您了,请允许老身告退吧,还有,长宁驿的指挥使明确表示,他虽然不再忠于明室,却也不想与大明的公主为敌。我和他商量过了,他同意取消明天的赛马,礼送你们回到银川驿。

与此同时,云飞扬、坦蛋蛋和王少年扛着整整一麻袋的巴豆刚刚走到驿站的牌楼下,就被百户长带领着一群士兵团团围住了。

百户长:指挥使大人想请各位聚一聚。

云飞扬心说不好,八成是想要给马匹投放巴豆的事情被人家发现了。

云飞扬:有道是饭后一倒,长生不老,我们刚刚酒足饭饱,正想回去早点睡了,还是明天再叨扰吧。

百户长:吃饭都要跑到外面去,莫非是嫌弃长宁驿的暗黑料理不够勾引食欲吗?或者,你们还有其它的目的?

百户长的目光死死盯住了蛋蛋扛着的麻袋。

王少年:好不容易赶上一次公费旅游,当然要借着这次机会四处转转啦,我们绝对没有不尊重长宁驿的意思。

百户长:既然如此,就客随主便,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百户长一招手,士兵们不由分说,裹挟着他们三人一路来到了指挥使办公的正厅。

指挥使手里握着几个赌博用的骰子正等着他们。

指挥使:来就来吧,还带什么夜宵啊。

云飞扬:这不是夜宵,这是药……

指挥使打开装有巴豆的袋子看了一眼:给谁吃的?药很特别啊。

王少年一指坦蛋蛋:蛋蛋用的,他最近修炼轻功,多吃巴豆有助于泻下腐浊之气,提升功力等级。

指挥使:一个人能吃这么多?

王少年:蛋蛋正在冲关的关键时刻,每天要服用二十几次呢。

指挥使:哦?千万不要耽误我们的业界同仁服药啊,来呀,端一碗热粥上来,帮这位小兄弟服药。

蛋蛋一听就急了,他拽住王少年小声嘀咕:为什么说是我用的呢?你们怎么不吃?再说了,巴豆用热汤服用,会加倍增加药力,那个指挥使分明是个用巴豆的行家,分明是在不怀好意。

王少年:对方肯定有所察觉,你就牺牲一下吧,别让人家抓住把柄。而且,你看我这小身子板儿,怎么经得起这么拉。

蛋蛋:你的意思是我经得起?你妈……

热粥端上来了。

蛋蛋看着在场的人注视他的形形色的目光,一狠心抓起两把巴豆塞在嘴里,猛灌了一口热粥,一仰脖吞了下去。

指挥使拍起手来:小兄弟果然爽快,来来来,我们进入下一环节。

蛋蛋:怎么,还要吃?

指挥使:每天晚上这个时候,是我们的夜生活时间,我已经命令除了在马厩看护马匹的驿卒不许脱岗以外,其他人等均可放假自由行动,饮酒、歌舞、赌博随意,而我正想找人赌上两局,不知诸位可否奉陪?

云飞扬更加确信长宁驿洞悉了他们投放巴豆的计划。他知道指挥使不会放过给他们难堪的机会的。想到这里,他反而静下心来。

云飞扬: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吧,赌注是什么?

指挥使的回答很奇特,他只说了三个字:吃、巴、豆。

蛋蛋:妈的你想拉死我们?

指挥使:既然是赌博,你们也有赢的机会啊。

王少年最担心的则是公平问题:我们都不好赌博这口儿,所以,怎么能证明你的骰子里面不是灌了铅,或者使用了其它的作弊手段呢?

指挥使:我们可以使用原包装的产品,上面印有出品作坊的地址、工匠的印章和质量保证说明书,我保证绝不是后期加工的三无产品。

云飞扬:那么,游戏规则由我们来定。

指挥使想了一下。

今天下午定下赛马定输赢的计划以后,原本他是很兴奋的,他确定长宁驿一定能赢得比赛从而兼并银川驿,不料晚上到访了一位手执大内皇宫腰牌的神秘妇人,要求他放过银川驿一马。

如今,中原大地虽然是四股力量在博弈,实际上则是大清和大明在争夺江山,大清始终处于强势攻杀的地位,可惜毕竟是异族满人,鹿死谁手还不确定呢。

他只能遵从那妇人的指示,又觉得很不甘心。所以,才想通过什么办法哪怕能羞辱一下银川驿也好,至少以后在合作的过程中,能具备一定的心理优势。

指挥使:好吧。

云飞扬:银川驿坐庄,长宁驿需要连续掷四次骰子,如果出现一次6点,则庄家赢;如果一次6点都没有出现,则玩家赢。

指挥使答应下来。

云飞扬:慢着,我还有一个要求。

指挥使:你真是麻烦,说!

云飞扬:你很可能是练家子,我担心你稳赢不赔,所以,我要求在你的下属中随意指定一个人来投掷。

指挥使:谁?

蛋蛋捂着肚子蹲下来:不行了,我要去茅房。输了你们自己吃吧。

王少年:没关系,我建议你就蹲在那里不要出来了,如果输了,我会把你要吃的巴豆给你动过去的。

蛋蛋:你敢——

云飞扬指定代替长宁驿出战的是百户长。百户长急忙推辞:不行,我手太生。

云飞扬:所以才找你啊。

指挥使倒是没有意见,百户长属于超级的逢赌必输,让他来投掷再好不过,当即表示同意。

奇怪的是连续赌了六轮,百户长居然有五轮至少掷出了一次六点。

指挥使的脸色变得超级难看。

指挥使:你们难道使用气功进行遥控了?

云飞扬:我要是能遥控,那就把把都掷出六点好了。

云飞扬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不玩儿了,再坚持下去还是一样的结果。

指挥使:好吧,我们输了,我来吃巴豆。

云飞扬阻止了他:不用了。

指挥使奇怪:那么,你想要什么,一百两银子还是一千两银子,或者,你想让长宁驿永远听从银川驿的管辖?

云飞扬:什么要求都没有,只是希望以后平等合作的时候,千万不要为难我们,这个市场足够大,同行不一定非要做冤家的。

指挥使:真的……就这些?

云飞扬: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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