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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六 唐蕃古道上的驿站之王

不得不说,驿站六人组的工作效率还是蛮高的。

常七七起草了员工工作守则“邮驿律”,以及“派单表”、“车马统计表”、“分工职责须知”等驿站图表;

王少年变身为建筑设计大师,从外部的牌楼、影壁、正厅到内部的签押室、接待宾客的“驻节堂”等驿站功能区建筑图纸,全部被他画了出来;

蛋蛋他爹则根据建筑图纸招揽工匠,对原先破败的银川驿进行全面扩建、整修;

坦蛋蛋和于之乐在集市上向西域贩马的客商订购了一百匹良马,还现场挑选了六匹马作为他们日常的出行之用;

只有云飞扬无事可做,整天坐在歪脖树下面喝茶。

坦蛋蛋:我说云大,大家都在忙里忙外,为什么你要做甩手大爷呢?油瓶子倒了也不知道用手扶一下?

云飞扬扇着扇子故作高深状。

云飞扬:秦朝末年的驿站站长刘邦做什么了吗?出谋划策有张良,攻城略地有韩信,粮草后勤有萧何,他的唯一工作就是要把人管好、用好,所以,你们不要觉得我很清闲,其实我的心里累着哪,我时时都在想着如何鼓励你们、教导你们、批评你们、帮助你们,只要把你们的潜力激发出来,我就算是尽到了职责,咱们的驿站就可以大风起兮云飞扬啦。

这天,银川驿正对着的驿道上传来马踏銮铃的急促声响,一个头戴笠帽盔,身穿对襟罩甲,腰间束以锦帛的驿卒骑在马上飞驰而来。

这人在正在施工的驿站前面翻身下马。

驿卒:请问银川驿有主事的吗?请他过来答话。

云飞扬晃晃悠悠从树下站起来:自从大明朝南迁,各地驿站都已废弛,你又是从哪里跑来的驿卒?

驿卒上下打量着庄稼汉一样的云飞扬:你是主事的?

云飞扬:对,这里我最大。

驿卒:原来是驿丞大人,我是长宁驿派来的信使,我们驿站领导听说银川驿将要重新启用,想邀请您去我们那里商量一件大事。

长宁驿雄踞陇山西侧要隘,既是兵防重地、屯兵仓储之所,又是通信驿站、商旅的集散之地,因其军事地位非常重要,故此,驿站一直由军兵把守。

长宁驿与银川驿同为唐蕃古道上的知名驿站,相邻不算遥远,经过驿卒的介绍云飞扬才弄明白,大明朝政权崩塌以后,长宁驿官兵并未逃散,反而自发组织起来,做起了快递物流生意,此番联络银川驿,就是想洽谈相关的合作事宜。

云飞扬当即表示同意。

云飞扬: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正想走一趟呢。

坦蛋蛋、常七七等人闻声走了过来。

蛋蛋:云大,你的意思是咱们集体出游,一起去做客?

云飞扬:我和王助理早就商量好了,要想把咱们的生意做大,必须要把从西域到关中的这条驿道打通,结果还没等咱们发出邀请函,他们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王少年:反正银川驿的施工还要有些日子,我们趁这段时间出去联络一下感情也好。

就这样,除了蛋蛋他爹留下来监督工程进展,其他人都收拾行装、骑上骏马,随着长宁驿的信使出发了。

两天以后他们到达陇山,长宁驿指挥使带着百户长亲自将他们迎接上来。

长宁驿东西长约二千米,南北宽三百多米,驿站中兵甲林立,至少上百名军兵在里面忙碌着,各各方面都显得比银川驿气派多了。

走过大门、仪门进入大堂,指挥使邀请大家落座,彼此简单介绍,士卒摆上瓜果。

指挥使开门见山:银川驿只有你们区区五人吗?

云飞扬:六个,还有一个在看家。

指挥使的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轻蔑:以前我曾到访银川驿,似乎没有见过云大人呢。

云飞扬:从前我是库管,托如今乱世的福,我升官啦。

指挥使:是啊,托战乱的福,我们长宁驿最近把临近长安的马嵬驿、临近西域和吐蕃的广河驿都已兼并,找你们来就是想把银川驿也收至麾下,不知几位意下如何啊?

原来此行是场鸿门宴。

王少年:搞垄断经营没有问题,但是,我们想做的是划分市场、统一价格、各自独立的卡特尔Cartel联合体,你们想要的却是统一经营主体的辛迪加Syndicat和托拉斯Trust,对此,我们不敢苟同。

指挥使对王少年说出的一连串新鲜词汇搞得有点蒙圈。

指挥使:这么说,你们是不同意了?

云飞扬志向远大:如果非要进行兼并,也应该由银川驿牵头才对。

指挥使哈哈大笑:就凭你们几个人和银川驿那点规模,还敢以小博大?

云飞扬:数量不重要,质量才是根本,我们人少但是力量大。

百户长突然拔出刀来:如果你们不答应,今天就休想走出这里,反正大明朝已经结束了,咱们的身份和百姓没有区别,就算杀了你们也不会有官府前来追究。

蛋蛋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一招。

蛋蛋:我爹给我跑公务员的时候,拿到的是大清、大明、大顺的三方委任状,可惜张献忠的四川大西政权距离西北太远,不然一定会把大西一起搞定,这三个政权至少有一个会占据天下,所以,你们逃不掉谋杀政府官员的罪责。

指挥使无奈只好打起了圆场,他斥退百户长。

指挥使: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一旦和长宁驿发生竞争,小心被我们挤兑得一点生意都接不到啊。

云飞扬:难说吧?

指挥使:不如咱们比一比,物流快递最重要的是速度和耐力,不如以比一场赛马,谁赢了就听谁的怎么样?

蛋蛋想都没想:好,我们接受挑战。

指挥使愣了一会儿,他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容易就钻进了他的圈套。

指挥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比赛的场地就定在清溪涧吧。各位远途而来估计有些累了,不如今晚就住在我们的馆舍里养养精神,明日早晨不见不散。

长宁驿的驿馆依山而建,因此,被指挥使美其名曰:半山驿馆。

百户长引领他们从议事正厅出去,向后穿过三重院落就到了。

百户长刚刚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心里极不舒服,特别想找个机会从气势上压住银川驿来的客人,一路上,他对所谓的半山驿馆拼命吹嘘。

百户长:我们这个驿馆从硬件设施到服务标准已经完全达到超五星级,是用来专门接待政府高官、社会名流、商界精英、知名学者的,如今,你们有幸住在里面,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驿馆门外有四个全副武装的卫兵把守,见到他们以后主动行礼。

百户长直接把他们带到三层的一个房间。

百户长:我们的驿馆一共配备20间豪华客房,每间客房均配有实木大床、纯天然椰棕床垫,书案、茶几、太师椅,壁挂孔明灯、落地式火油灯一应俱全,每天十二时辰无间断供应冷水热水,更出众的地方在于每间客房均设有独立卫生间。

云飞扬觉得新鲜:什么是独立卫生间?

百户长:床下有尿桶、床后有马桶、床边有浴桶。

常七七原先是住在皇宫里的,自然对这种“豪华”客房不屑一顾,心想还比不上她原先的一个小书斋呢,但是,她又不便再张扬自己的身份,便轻轻冷笑了一声。

百户长看出常七七气质不凡,一时间摸不清她的路数,只能继续介绍下去。

百户长:我们还能提供送餐服务、叫醒服务、留言服务和衣物清洗熨烫服务,如果你们觉得烦闷,可以点播歌舞节目为您助兴。

坦蛋蛋:还有歌舞?

百户长拍了拍手,立刻,十六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百户长:她们就是方圆百里闻名遐迩的四珍、四奇、四灵、四秀,好吧,你们尽情享受,我就不打扰了。

大家看到这四四一十六位“美”女,着实被惊讶了一下。只见她们身材粗壮,满脸黄斑,龅牙嘴冬菇头,说不出的倒人胃口。

王少年:四灵?是巨灵神吧?

于之乐:四秀?是秀逗吧?

常七七:四珍?是野山珍吧?

坦蛋蛋:四奇?是奇葩吧?

云飞扬不想让百户长过于难堪,他假装训斥大伙儿:素质,你们的素质哪里去了?这些位姑娘有什么不好的?虽然一个个的长得比较惊险,但是很有创意嘛,尤其是她们坚持生活下来的勇气,更是值得我们学习。

百户长气得一摔门,带着妇女们走了。

等她们操着叽叽喳喳的陕北土话走远,云飞扬才端正面孔,招呼大家找地方坐下。

然后,他狠狠地批评蛋蛋只凭借着一时血气之勇,把事情想简单了。根据他从前对长宁驿的耳闻和了解,云飞扬仔细分析了明天比赛所面临的复杂形势。

云飞扬:大明朝的卫所制度规定每百户所统兵112人,编为两个总旗,每个总旗分编为5个小旗,按照比赛的惯例,百户长会从两个总旗中各取一人,加上他一共三人参加比赛,也就是说,我们也要选出三个人与其对应,当然,我是领导,肯定不用亲自出马的。

王少年:我保证根据山涧中的路线,为你们谋划出最好的比赛策略。

常七七、于之乐和坦蛋蛋相互对视了一眼,看来只好由他们三个出赛了。

于之乐说出她一直隐藏的担心: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最初我们顺着山间驿道来到长宁驿的路上,应该可以看到军兵们所骑乘的马匹均为乌孙胭脂马的后代,这些马头颈高昂、耳小而灵敏、四肢强健有力,全身披着枣骝色的细毛,跑得快、耐力好。而我们的几匹马都是临时购买的,顶多算是普通代步工具而已。

云飞扬皱起眉头:所以我们才要头脑风暴、集思广益嘛。

蛋蛋:你们听说过田忌赛马的故事吗?首先把各自的马分成上,中,下三等。比赛的时候,用下马对上马,上马对中马,中马对下马,三局两胜……

常七七:笨蛋,我们的马都是下等马好不好?

王少年:我有个办法,于之乐,你能不能用飞鸽传书,请西域的客商尽快把我们预定的一百匹马运过来,而且叮嘱他们,里面最好能包含几匹最好的千里马。

于之乐:没有问题,但是比赛就定在明天,无论如何也赶不及吧。

云飞扬嘿嘿笑了起来。

云飞扬:看来,我只能到山下的农家去收购一些能让马吃了拉稀的巴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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