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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一 在劫难逃

贾家楼遇到的情况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数百名军兵手执武器已经将这座两层小楼团团围住,酒楼老板贾闰甫正在和领兵的一员偏将紧张交涉着。

贾闰甫:你们没有理由查封这里,本店做得是正经买卖,各项营业证照齐全,都是在县里备过案的。

偏将:如果是正经生意,为什么不对外营业,接待的却都是些绿林的豪客盗匪?

贾闰甫:本店属于私人会所性质,每年的会费都要百两银子以上,平民百姓要么文化档次不够、要么囊中羞涩根本消费不起。

偏将:依我看,贾家楼分明是个盗匪用来分赃聚会的黑窝点。

秦琼及时现身:大胆!是谁在此信口雌黄?

偏将看着突然到来的秦琼等人:你是何人?小心我告你妨碍执行公务。

秦琼:在下靠山王杨林义子、历城县捕快班头秦琼,不知你们又是哪里来的兵马,如果是执行公务,至少也要知会县里一声,我们也好派人配合啊。

常七七吐了吐舌头:乖乖,秦琼和杨林还有这层关系,难怪他黑白两道通吃了。

王少年:若想成就大事,人脉很重要的。

偏将对秦琼的名号早有耳闻,他急忙跪了下来:末将正是受靠山王差遣,他老人家听说大隋朝各路绿林豪客来此聚集,特命我带队前来围剿,将他们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秦琼:今天前来聚会的都是我的朋友,哪里来的绿林盗匪?这个消息有误,我会亲自和义父解释的,你赶快带兵回营吧。

偏将:这……

秦琼不再理会偏将,径直走入了贾家楼。

走进酒楼,蛋蛋才算开了眼,只见柜台后面供奉着关公关老爷的塑像,徐茂公、史大奈、罗成、侯君集、程咬金等一众传说中英雄汇聚一堂,正在把酒言欢。

程咬金:你们怎么才来?程爷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单雄信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简要描述了一番。

单雄信:众位兄弟从天南海北而来,难得有个机会聚在一起,我提议,不如我们趁着良辰美景义结金兰,然后,共同做一番大事业如何?

众人轰然响应。

锦绣坊的老掌柜和小伙计恭候多时,听到单雄信一声吩咐,立刻将黑事会结拜的流程操演起来。

老掌柜:单盟主,楼上都准备好了,请大家跟我上来。

袁天罡却独自找了一个酒桌坐下,摆明了一副不参与的态度。蛋蛋等人虽然想和英雄们多亲近一些,却也明白自己毕竟是从明朝穿越过来之人,完全地融入这个群体似乎有些不妥,便选择和袁天罡坐在一起。

袁天罡的举动惹得程咬金很不高兴:臭老道,赶快起来结拜,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

秦琼做人比较随和:出家之人不愿参与,还是不要勉强了。

程咬金:蛋蛋,你也瞧不起程爷吗?

蛋蛋:我们几个只想做平平安安的小人物,图谋造反的大事实在做不来,不如在精神上支持你们好了。

这时,两个渔夫打扮的汉子冷哼了一声:胆小鬼。

蛋蛋不喜欢被别人轻视:你们说谁呢?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就不要瞎说。

单雄信向蛋蛋等人介绍这两名汉子:不要吵,他们两位是绿林中最为精通水下功夫的鲁明星和鲁明月兄弟,江湖人称“海鹞子”,善使飞鱼梭和托天叉。往日里手持巨型飞纸鹞纵横海上,沿海商船无不闻其名而色变。只因昔日受过秦琼的恩惠,故此,接到单某人召集英雄的绿林箭,立刻赶来共襄盛举。

于之乐:原来是海贼王啊。

鲁明星显然对海贼王的称谓颇为中意,便收起怒容:姑娘过奖了。

单雄信带着各路英雄上楼结拜,楼上不时传来喧嚣的明誓和摔打酒碗的声音。蛋蛋问袁天罡:袁老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袁天罡:悄悄溜走。

蛋蛋从窗子向外探了一眼:外面的官兵并未撤走,只怕我们进得来,很难出得去吧?

蛋蛋等人正在犹豫,秦琼却很快走下楼来:我带你们出去。

常七七:结盟的仪式完成了?

秦琼:没有,我找个理由先下来了,如果等到流程结束,只怕就算外面的官兵肯放,单雄信也不会放你们走的。

事实上,外面的官兵根本就不肯放。秦琼对着门外依旧忠于职守的偏将略施一礼。

秦琼:怎么还没回营?不知阁下想耗到什么时候,用不用我吩咐酒楼给你和当兵的弟兄们端些酒菜来?

偏将:你能做主?

秦琼:酒楼的老板贾闰甫是我的妻舅。

偏将:您难道不知道国家法律中有公务员的家属禁止经商的规定吗?

秦琼对这位脑子一根筋的偏将完全没了脾气: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偏将:抓不到盗匪绝不收兵,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

秦琼想使用缓兵之计:我目前有些要事在身,等我办完了事一定亲自到我义父那里说明情况。

偏将木讷不语,装作没有听见。

秦琼只好和袁天罡商量:时间就是金钱,黑盒子里的秘密一旦通过另外渠道送达洛阳,杨广的格杀令必然发出,到时候,你们就真的寸步难行了。不如这样,我和偏将返回登州城,让贾家楼各路英雄及时撤走,同时,掩护你们上路,等我敷衍过靠山王以后,再追赶你们。

王少年没有意见:正好,我们也要先回驿站商量具体的行进路线,估计云飞扬老大肯定等急了。

蛋蛋主动请缨:这笔皇杠是靠山王和兰亭集序一起送的,如果要追杀袁天罡,他定是主力之一,不如我陪秦二哥跑一趟登州,至少能拖住其中的一股力量。

秦琼点头,然后对偏将说:事不宜迟,没准儿我义父还等着我呢。

偏将知道秦琼和杨林的关系,心想有他在,哪怕杨林过问起来,自己也能有得推脱了。

他当即宣布撤围:杨大人正在登州城外教军场操练兵马,早听说您武艺超群,我一直想亲眼见您在演武场上露一手呢。

秦琼和蛋蛋刚上路半个时辰,就发现后面有两个人风风火火地追了上来,仔细一看,原来是鲁明星和鲁明月兄弟俩。

秦琼:你们怎么跟来了?

鲁明星:单雄信盟主得知您为了掩护大家撤退亲自引走官兵,特别不放心您的安危,因此派我俩与您随行,多个人就能多个帮手。

蛋蛋心想,等到了教军场上面对千军万马,如果杨林真的要对他们不利,多出区区几个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不过这对兄弟精神可嘉,便也没说太多刺激的话。

一路上,秦琼为了给袁天罡和单雄信两路人马争取更多时间,故意拖慢了速度,原本需要半天的路程整整走了两天。

到达登州城外,远远便见到教军场上尘烟滚滚、旗幡招展。

靠山王杨林在十数万兵马的欢呼声中登上观武厅。

偏将抢先上前在杨林的耳边小声汇报着,看起来杨林的兴致正高,他没有和秦琼打招呼,而是示意秦琼和蛋蛋、鲁明星、鲁明月侍立在一旁。

凭着汉白玉的栏杆居高临下远眺,只见军兵们在红色旗语的指挥下不断演练阵型,从起初的一字长蛇阵瞬间幻化为二龙出水阵,然后是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子连环阵、十面埋伏阵渐次排开。

看到意兴遄飞处杨林忍不住抚掌大笑:有我三军儿郎英姿煞爽于此,谁敢说我大隋朝江山风雨飘摇?

蛋蛋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堡垒大多是首先从内部攻破的。

万万没想到杨林的听觉尖利,居然达到千军万马嘈杂声中听见蚊子叫的程度,他的眼光直接向蛋蛋所站立的位置扫来。

杨林:谁?谁在胡言乱语?

秦琼挡在蛋蛋身前,躬身叩拜:义父,孩儿看您来了。

杨林突然变了脸色:你?是不是你?枉我对你爱惜有加,不但认你作义子干儿,还把珍藏多年的盔甲兵刃相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秦琼:我怎样对您了?卑职始终敬重您的人品,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

杨林从怀中掏出一叠彩纸扔到秦琼脸上:证据在此,你还敢抵赖吗?

蛋蛋知道,在隋文帝时期****即已研制出彩色的纸张,如今,这些彩纸四散飞舞,有一张落到蛋蛋的脚面上,他用眼角余光一扫,发现是批量印刷的贾家楼四十六友结盟的盟单,上面清晰印着:

隋大业二年,农历初九日,有绿林英雄代表魏征、徐茂公、单雄信、王君可、王伯当、谢映登、程咬金、尤俊达、齐彪、李豹、屈突星、屈突盖、鲁明星、鲁明月、金成、牛盖、侯君集、尚怀忠、袁天虎、李成龙、丁天庆、盛彦师;

北平府代表张公谨、白显道、毛公遂、李公旦、唐国仁、唐国义、党世杰、史大奈、尚时山、夏石珊、尉迟南、尉迟北、杜差、罗成;

衙门公署代表秦琼、金甲、童环、樊虎、连明、铁魁、任忠;太原府代表柴绍和贾润甫、柳周臣等共计四十六友,以推翻大隋王朝为己任,歃血为盟。不愿同日生,只愿同日死。吉凶相共,患难相扶,如有异心,天神共鉴。

杨林好厉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拿到单雄信等人结拜、谋反的证据,说明他的耳目和侦骑快报已经深入到治下州、府、县的每一个角落。

秦琼惶恐之余心里一连串地叫苦不迭,还没等他想出应对的说辞,杨林的虬龙棒已经像暴风骤雨一样打在他身上。

杨林:长出息了是不是?长能耐了是不是?又有南北路英雄,又有各界代表,你们当是开全国代表大会哪!政治目标还挺明确,推翻大隋朝,把一般草寇甩出不止一个等级呢!最可气是的居然如此明目张胆,自己私底下搞个手抄本还不行,刚刚发明的雕版印刷术立刻就让你们用上了,印了如此之多四处派发,公然示威是不是?

蛋蛋终于明白了,杨林的这一幕戏就是唱给秦琼听的。他教演军阵是假,兴师问罪是真,即便蛋蛋刚才没有嘀咕那一句,秦琼也是难逃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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