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震天摸摸着光头先是颔首一笑,继而又收起笑,正色说道:“阿鬼啊,我说你还是多抽出些时间去看看你妈妈吧!唉,你妈妈她也不过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就和七八十岁的那个样子……这些年她也不好受啊!眼睛都为你哭瞎了……”
阿鬼打断了韦震天的话,问道:“她那眼睛还能治好吗?”
韦震天应道:“嗯,据说,这种病应该是可以治好的。听人家说是因为哭得太多了导致视网膜脱落……”
阿鬼又追问道:“治好她那眼睛大概要多少钱?”
韦震天看着前方,缓缓回道:“好像大概几万块钱这样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阿鬼你意思是想……”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问问而已!”阿鬼冷冷地回道。
忽地,韦震天感觉喉头有些许不舒服,想也未想,便往车窗外吐了一口随心痰。爽完之后,心感有些不妥,于是忙回头去,对着身后的孩子们问道:“刚才你们看见我吐痰了没有?”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应道:“看见了……”“没有看见哦!”“好像听见吐口水的声音但是没有看见哦……”
韦震天清了清嗓子,摸了摸光头又说道:“我和你们说啊,这种随地吐痰的行为是很不对的!知道吗?天爸是示范给你们看看什么叫做不道德的行为!大家都知道了没有!”
孩子们响亮地齐声喊道:“知道了天爸!”
现身说法反面教材示范完毕,那韦震天回过头来,咳嗽了一声,对那阿鬼说道:”阿鬼啊,你妈妈她当初那样对你,也不是她的本意……”
“天爸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这几天我会找个时间去看看她。”阿鬼静静回道。
……
每一个人,都会与其他人相遇。
有的相遇,即便是每天都会发生,但两人之间永远没有任何交流,尽管熟知面庞,但永远只是陌生人。
有的相遇,可以令双方一见钟情,从此可以于情空比翼双飞,可以在情土并蒂开花,可以陷于情海交融。
有的相遇,则可能是双方在未来你死我活激战中的序幕,这种相遇,叫遭遇。
……
下午五点四十四分。
城里往郊区的路上,一辆城乡公共汽车上。
“司机!前面那棵木棉树那里有下车的啊!”郑巨多喊道。
这城乡之间的公交车,没有必要那么按死规矩办事。只要路况允许,这类公交车一般都是随叫随停,而非见站方才可以上下客。
跳下了公车,郑巨多先是习惯性地理了理那怎么理都还乱的白头发,然后便运动了起来。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伸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口清洌的乡土气息。
铺垫酝酿完毕之后,那郑巨多张开双臂,对着远处动情地喊了起来:“喂!故乡!你好吗!你的儿子郑巨多终于回来看你啦!”
那蓝杰在一边看着那郑巨多间歇性神经病发作,已经是习以为常,于是也不作声,但是摇头叹气。
此时,对面驶来了那辆红色的儿童福利院小巴车。
几个半大不小六七岁的调皮小孩将头伸出车窗外,对着那正抒发情怀的郑巨多扮鬼脸取笑道:“四眼脑残白毛猪!四眼脑残白毛猪!”
韦震天和阿鬼在聊着些什么,倒也没有留意到那些小破孩口中不三不四胡说八道说些放肆无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