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别将军将军的叫，怪不自在，以后你叫我乌日更……我是个粗人，又不会说话，总之大姐有什么事唤我一声。”将军嗓门很大，是个性情中人，可是与小月说话时竟有几分腼腆，见小月看他，他望着帐篷外：“哎呀——看来王汗这一病，这座城一时半会儿夺不回来了，不过我们就这样围住城池，困住他们的粮草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小月不懂行军打仗，看得出乌日更很忧心，谁知道呢？
近中午时，莫度的烧已尽数退去，人也慢慢清醒了许多。
这一醒，又不肯吃药，小月说了一大堆的话，就是听不进去。这倒是个固执的家伙，反而让士兵抱了一大坛子酒，又询问了些两军对恃的情况。小月拗不过，只好由他去，一喝醉倒头便睡。
睡不要紧，却再也无法进药。无论小月如何试，他紧闭着嘴就是不张口。
夜深，芷婷来了，二话不说，她从怀中掏出棍子往他嘴里塞，怎么也塞不进去。芷婷有些好奇，伸出纤指，他咬住就不放。就这样一碗药就顺顺利利地喂了进去。
小月把莫度今天饮酒的事说了一遍，芷婷很是生气。又有什么法子，莫度的固执她也是领教过的。
芷婷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便抱着一大坛的酒。“既然他非得喝酒，不若就喝这个吧……这是我花重金从城里买的药酒，或许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天亮之前，芷婷给昏迷的莫度再喂下了汤药，这才怏怏离开。
一天，又一天，莫度的伤势渐好。只是他有些奇怪的感觉，一到晚上，他便觉得从未有过安宁，偶尔他能感觉到芷婷的存在，她的温柔，她的关切……他想，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下午的时候，他又喝了屋子里一大坛的美酒，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朦胧之中，他听到两个女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有些好奇，微微地睁开眼睛：竟然是她，他魂梦相牵的女子。她坐在炉火正低声地叫小月的女人谈话。
“小月，明天我就回去了，往后就有劳你好生照顾他……”芷婷望着床上的莫度，“我给你的药粉别忘了每次放一些在他的酒里……”
“好狠的女人！”莫度失望极了，他居然叫别人对他下毒，枉他对她一往情深。他想知道，她们还会说些什么。
“你这一去，我们姐妹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小月有些黯然。
“我要回大央国一趟，听城里大央国的商人讲，长安城在闹旱灾……久旱必有久雨，或许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什么机会？”
“小月，你忘了吗？几年前，江南百姓传说的那件事。你不是说，他们说得很神，我和南宫姑娘在风雨夜里凭空消失了……其实，那是我们找到了回去的路，这一次长安城闹旱灾之后，也会出现一条我回去的路。”
“那么说，你这一去，我们一生都无法再见。”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聚散皆有缘。小月，既然乌日更将军已对你表示好感，你要好好抓住机会，或许他就是你命里可以带给你幸福的男人……”芷婷说到此处，轻轻地哼起了《茉莉花》。
“这是你家乡的歌？”
“我家乡有许多好听的歌，只可惜我更喜欢舞蹈。”
“你真的舍得莫度？”
“没什么舍与不舍，他那么喜欢王位，等他有一天成了真正铁鹰国的王，或许他会感到知足吧。对他，我不过是匆匆过客之中的一人，时间会让他淡忘的。能为他做的，我已经尽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