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未央宫内,云桑拥被而立,眉眼低垂看不清喜怒,淡淡地开口道,“青沐,你明日派人请莫夫人进宫。”
青沐微怔,柳眉紧蹙,“小姐,二小姐原本就与皇上牵扯不清,你请她入宫……”
云桑看着青沐欲言又止的模样,浅笑道,“于我南宫家有利,便是于我有利。”皇帝要的其实也很简单,不过是朝局天下皆在他的掌控之下,而南宫家却不能忍受头顶钢刀高悬,这一战局只有胜负没有妥协。
董贤妃摸着手上的护甲,看着手上长子写的策论,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浅笑,“珞儿,最近你父皇有没有过问你的课业。”董氏出身不高,若不是育有皇长子有功,再者皇上不想皇后抱养皇长子巩固陆氏的地位,这个贤妃根本轮不到她。而董氏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特别注重对皇长子的教养,当然这还因为她很早就知道了皇帝的恩宠是靠不住的,自己的荣辱全寄托在了这个儿子身上。
楚千珞小小的身子,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时刻注意着应有的礼仪,“回母妃的话,裴夫子说父皇这几日朝政繁忙。”朝政繁忙这个借口简直无敌,既可以用来对付妃子又可以用来对付儿子,楚鉴澈登基之初就把这个借口运用得十分自如。
闻言,董贤妃就明白了宠冠后宫的纯嫔苏氏月前为皇上诞下了皇二子楚千玦,娇妻幼子在怀,皇上顾不上楚千珞也是情有可原。
南宫云桑进宫之后头一次去皇后的椒房殿,就赶上看了一出好戏。
“皇上,苏氏不过在嫔位,二皇子怎可由其抚养?”皇后多年来一直膝下无子,早就想抱养一个皇子了。
“那就进一下苏氏的位分。”楚鉴澈并不去看皇后那渴求的眼神,颇不以为意地说道。
“苏氏宫女子出身,晋封嫔位已是天大的恩赐,怎可再加封?”皇后不敢相信苏氏竟然真的这般得宠,让皇帝做出这般违背祖宗家法的事情来。
楚鉴澈眼角余光瞥见坐在一边看戏的南宫云桑,嘴角微勾,“此事淑妃有何高见?”
所谓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过如此,南宫云桑撇了撇嘴道,“皇上和皇后圣断,臣妾不敢妄议。”
“朕恕你无罪。”楚鉴澈很不满意陆氏和南宫氏的相安无事,鹬蚌相争了,渔翁才能得利。
南宫云桑浅笑,“皇上,可真是为难云桑了,臣妾觉得纯嫔确实孕育皇子有功,但是皇后娘娘说得也甚是有理。”
“所以你是想两面不得罪?”楚鉴澈冷笑一声,不满地看着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南宫云桑。
南宫云桑看着他那副气不顺的模样就想笑,“皇上,你就别为难臣妾了,您二位可都是云桑得罪不起的人。”
陆氏乃是将门,皇后作为将门之女,比起宫中诸女子更多了几分英气与直率,素来就看不上云桑这些肚子里九曲十八弯的小女子,“皇上,淑妃刚进宫,对宫里的规矩难免还不熟悉。”
“既然如此,那就让淑妃跟着皇后学规矩,帮着皇后一起料理后宫事宜吧。”楚鉴澈对于皇后的跋扈早就不满,大抵全天下也只有她会这样公然和自己叫板。
闻言,南宫云桑和皇后都愣住了,云桑感受到皇后嫉恨的眼神,忙上前道,“臣妾谢陛下厚爱,只是臣妾年纪尚小、资历不够……”
“朕意已决。”云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鉴澈打断,那张寒冰似的面容上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