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勉之看着南宫家两姐妹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方才摇着折扇走了出来,看着一脸神伤的楚鉴澈,忍不住开口打趣道,“皇上看起来有心事啊!”
“阿晔,你说,当年我若是娶了云卿,今日会是怎样的境况?”楚鉴澈其实心里再清楚不过,南宫云卿出身不高,对于他在仕途上的帮助,绝对比不上陆氏。如果当年娶了南宫云卿,那么自己现在一定窝在贫瘠之地,坐着一个毫无实权、还要担心着时刻会被皇帝开刀的藩王。
裴勉之不紧不慢地摇着他的折扇,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答案,皇上心里最清楚,又何必非要从别人口中得到。”
“之前南宫云桑去找萧太后的事情,你查清楚了没有?”楚鉴澈这变脸的速度就跟这六月的天气没什么两样,一忽儿晴一忽儿雨的,叫人捉摸不透。
当然,裴勉之从来没想过要琢磨他的心思,太过明白一个帝王的心思,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只要做好你的分内事、而且让他觉得你活着是有价值的就可以了。
“当年,孝成太子除了端宁郡主,大概还有遗珠。”那日南宫云桑去找了萧太后之后,萧太后的人就偷偷出了宫,虽然双方没有直接的接触,但是事情也不难猜。
“那这件事,南宫家是一早就知道的?”楚鉴澈突然觉自己还真是小瞧南宫云桑了,不早日解决南宫家实在是养虎为患。
裴勉之看楚鉴澈面色阴沉,便知他已经动怒,“南宫家的影卫在刺探消息方面,确实更胜一筹。”南宫家想要手上多一些筹码,这种做法也没有错,毕竟楚鉴澈登基至今的一些打压世家的做法,令不少世家都感到不寒而栗。
“派人先盯着,我倒要看看南宫家和惠慈宫的老妖妇想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楚鉴澈虽然碍于先帝的颜面,没有立刻帮外祖家当年所谓的谋逆之罪彻底翻案,但是对于罪魁祸首的萧太后却是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
“最近山西总兵萧统不太安分,或许可以先把他拿下。”这个萧统正是萧太后的娘家侄子,弓马娴熟,倒也是个人才,只是贪财好色,做下了不少为法所不容之事。萧家原先在山西也不过是个一般的官宦人家,萧太后的父亲在萧太后入宫以前,不过是个七品的芝麻官,而后萧太后入宫承宠,萧家才水涨船高,如今俨然成了山西地界上的第一世家。
……
送走了南宫云卿的宁庆殿还弥漫着一股如兰似麝的香味,云桑闻着虽然不舒服却也不在意,自己这个姐姐永远是聪明过了头,用着点香料也不过是损人不利己,也不知为何她能这么热衷。
“三小姐,裴勉之的人已经查到了城南白果巷的老宅。”影一的影子在灯下被拉得老长,他和所有的影卫一样,是南宫家抚养长大的孤儿,从小就立了血誓,誓死效忠南宫家。他们似乎是一群没有情感、没有血肉的行尸走肉,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南宫家,为了完成主人所下达的指令。
云桑挑了挑灯芯,看着正在等着自己下一步指令的影一,浅浅一笑道,“我知道了,你派人去一趟山西,通知一下山西总兵萧统,就说皇上还记着当年的旧怨,让他好自为之。”云桑看着自己手上的仙鹤衔芝钗,想着楚鉴澈想要南宫家和陆家互呛,那么她也可以让萧家暴起来乱乱他的阵脚。孝成太子的旧部加上萧太后和萧家的人手,虽然绝对不是楚鉴澈的对手,但是也够热闹一段时间的了。
云桑转动着金钗的顶端,从灵芝中取出了一小张字条,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两遍,便将它燃尽在了烛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