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勉之对于后宫争斗从来都不关心,但是这次涉及到二皇子的安危,便叮嘱了手底下的影子密切关注后宫的动向。他和楚鉴澈自幼相识,至今已有十数载,对于他的为人和行事多少有几分了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楚鉴澈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皇上,臣已经派人盯住了后宫。”裴勉之在楚鉴澈面前一向有一说一,对于瞒不住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去掩饰。
“也好,朕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楚鉴澈拍了拍裴勉之的肩膀,便从他身边走开了。
对于帝王而言,臣子就是棋子,再能干的臣子如果对于整副棋局而言没有了作用或者说已然威胁到棋局的成败,那么他便只有被舍弃的命运。这个道理,裴勉之一早便明白了,所以他尽量让自己在整副棋局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说一些常人不敢说出口的真话。
云桑看见的裴勉之的时候,他正站在树下一动不动,眼睛盯着足前三寸,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裴公子,在这里等皇上?”云桑浅笑着开口,看着他似乎突然被惊醒,唇角的笑意更浓。
裴勉之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低头望着自己,“回娘娘的话,臣只是在想事情,皇上一早就已经回了乾元殿。”
云桑看着他的这副模样,想到他与自己那位已为人妇的姐姐关系密切,便知道他不是如眼前这般守礼的。云桑也不叫他抬头,却也不走开,只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盯着他身后的一树繁花。
裴勉之不知道这位淑妃娘娘究竟想怎样,但是他秉承的原则是千万不要和南宫家的女子扯上关系,因为不是身在帝王家,这份美人恩多半无福消受。
“裴公子的定性果然不错,他日必是国之柱石。”若是往常云桑到还有些耐心与他耗下去,只是今日她确实急着要去找楚鉴澈,表一下忠心。
“娘娘谬赞,裴某愧不敢当。”裴勉之依旧是那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连一旁垂涎他美色许久的青沐都忍不住有些动怒。
“裴公子的意思是我家娘娘胡说八道了?”青沐这丫头很多时候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拦都拦不住。
裴勉之从来没遇见过这么不知道该说单纯还是愚蠢的人,着实有些招架不住,“臣不是这个意思。”
“青沐,不得无礼。”云桑无意为难裴勉之,这是一枚非常关键的棋子,若能为自己所用,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裴勉之目送着南宫云桑离去,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似乎快要变天了,这是一个让人轻易看不透的女子,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乾元殿不是后宫可以轻易踏足的地方,即使是皇后也是无诏不得入内,云桑只得寻了一处树荫,等着小太监一层层地禀报。
“你来做什么?”楚鉴澈听见殿门被打开,头也不抬地问道。
云桑恭敬地行礼,脸上看不出对楚鉴澈轻慢态度对丝毫不满,“回皇上的话,臣妾自知二皇子中毒之事,臣妾罪不可恕,所以请皇上替二皇子着想……”
“你是不想抚养二皇子了?!”还未等云桑把话说完,楚鉴澈便扔了笔,沉声问道。
“非是臣妾不愿,而是实难当此大任。”云桑并不畏惧楚鉴澈的疾言厉色,但是对方毕竟是皇帝,所以云桑还是一副恭敬的模样。
“二皇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自是难脱干系,但是有子傍身,你这个淑妃不是更有底气吗?”楚鉴澈看着眼前跪着的云桑,他不叫起她也不起,之前在未央宫就一直跪着,这丫头倒也跪得住。
云桑蹙着两道远山眉,“臣妾的底气不是皇上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