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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前述苍茫大地

某域,皓月当空,或许这里更接近天府,那月亮彷佛比人间的大了许多,也亮了许多,照的方圆百里,看的一清二楚。

远处繁星连着大海一望无际,苍穹之下群山林立,烟雾缭绕,雾里泛着紫光和闪电。雷声鸣鸣,好似有雷霆猛兽遁藏在其中。

两座相对而立的山峰上,两拨人正在虎视眈眈,脚下就是万丈深渊,烟雾弥漫却依稀能见星辰。

“臭道士,你已经追了我们一百年了,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说话的是一个绝色女子,眉宇间带着一股杀气,却是披头散发,浑身上下遍体鳞伤。女子盘卧在断崖的巨石上,怀里抱着一个少年,少年已经深受重伤,也是披头散发,却怒目圆瞪,怒气冲冲的看着对面的敌人。

女子身后左右站着一群形色各异的妖怪和上古异兽,大多已经深受重伤,呼呼地喘着粗气,怒视着对面。

“哈哈哈哈,重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还不乖乖的束手就擒,贫道或许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哪,噢哈哈哈哈!”说话者是一个身材奇伟的道人,比起普通人大了数倍,站在对面的山峰上,捻着胡须在风里怪异的笑着。道人身穿七星道袍,背后背着一尊奇大的皇天号令。

道人身后站着一群比他小很多的道士,个个剑拔弩张,手持法器,也跟着道人哈哈大笑。

“要死就死!不要废话!来啊!来啊!”女子怀里的少年,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对这道人大声喊道。

身边的妖兽纷纷咆哮着附和,一时间吼声震天,山河震动。

女子抱着怀中的少年,紧蹙着额头,心生悲痛,竟落下泪来,抚摸着少年脸上的伤痕说道:“幽阙,我们已经败了。”

“哈哈,幽阙小儿,死到临头还不悔改,可不要怪贫道心狠手辣!”说完,那道人说完默念一声咒语,背后的皇天号令飞出,立在两座山崖上空,越飞越高,散发出万道银光。

有些妖兽吃不起这银光,纷纷呼喊哀嚎,一时间响彻寰宇,好生凄惨。

女子满脸的杀气,却又无限的怨恨,冲对面喊道:“臭道士,龟缩在石像里一千多年不敢出来,算什么本事!”

“哼哼,重楼,还敢嘴硬,今日就是你和幽阙的死期!”说完,那道人紧念咒语,皇天号令上方顿时星斗环绕。

少年挣扎着坐起来,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把女子护在身后,怒视着飞过来的皇天号令。

女子在少年身后,扯住少年衣袖,悲痛的喊了一声:“幽阙,不可……”

那少年却已经飞了出去,从身体里飞出一道亮光,化成一个玉盘,那玉盘停在少年脚下。少年双臂往前一轮,玉盘分出无数玉盘,从少年背后向皇天号令打了过去。

道人看到,连忙加紧念叨咒语,皇天号令发出的光更加亮了,似万道银箭。那玉盘还未靠近皇天号令,却已经被纷纷打落,玉盘一直从少年背后飞出,源源不断,却不能打到皇天号令近身。

“我来!”女子后面有人大喝一声,一个浑身漆黑的男子,从众妖群中一跃而起,飞向那空中的皇天号令。

黑男子飞到空,变成一只巨大的乌鸦,乌鸦又变成无数小乌鸦,然后向四周展开,像展开一面黑色的网,扑向皇天号令。

“找死!”道人轻声说道,只见那道士把左手往前一伸,袖子往前伸了出去,竟越飞越长。道人把袖子轻轻旋动,那乌鸦群竟像流进漩涡里一样卷进道人的袖筒里。

道人喊了一声:“收!”

那袖子又缩了回去,道人举起右手,张开五指,吼了一声:“月光剑!”道人手里顿时多了一把剑,散发出皓月之光。

那袖子缩到道人眼前,道人轻轻一抖,抖落下一团黑物,再看时却是那黑男子跪倒在地上。

黑男子转头怒视着道人,满眼愤恨,却无济于事。

道士单手持剑,一手按住黑男子臂膀,大喊一声:“斩!”

剑影落下,只听一声惨叫,黑色羽毛乱飞,道人轻轻一推,黑衣男子化成一只黑色大鸟盘旋落下,消失在雷霆烟雾里。

道士杀的兴起,即时轻轻一跃,手持月光剑,飞到空中,那剑眼看就要刺到少年的身上,少年已经是自顾不暇。

女子看到此番情景,挣扎着奋力一跃,身体发出万道翠色幽光,扑向那道人。女子眉宇间射出一颗颗玉珠打向道人,道人转头挥着月光剑抵挡,暂时顾不得那少年。

女子近身到道人身边,身后射出百尺碧色绫罗,在空中左右摆动,跟道人打成一团。那道人身躯大过女子数倍,女子逐渐力不从心。

少年还在抵挡着皇天号令散出来的万道银光,见女子跟道人打成一团,喊了一声:“重楼,你走……”

道人大喊一声:“掌心雷!”说罢双掌向下推出,射出两道雷光,女子连忙挥舞起手中的绫罗向上顶住道人的攻势,一步步眼看就要跌下去。

少年收起玉盘转头打向道人,道人应接不暇,收起掌心雷。女子趁势返回悬崖上,却已经卧倒在那里,口吐碧色血液。

少年却被皇天号令的银光打中,一声惨叫,缓缓下落。女子无力再起,看着缓缓落下的少年,无限悲痛的喊着:“幽阙……”

这时,天边飞来一道霞光,霞光渐近,化作一只五色雀鸟。雀鸟把少年接住,飞到悬崖边。把少年放下,雀鸟变回人形少女,身着五色霓裳。

少年看到雀鸟,不解的问道:“雀奴,你怎么来了?”

雀鸟看着少年,心生无限怜惜,轻声说道:“幽阙,你为何不听我良言相劝,在这里受此大罪!”

“事以至此,我不必多说,这四百年来算我有负于你!”男子捂着胸口,低下头来。

“雀奴,不要多管闲事,念着你家主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好自为之!”道人飞身在空中,向雀鸟呵斥道。

“虚真老儿,为何要赶尽杀绝,当初幽阙饶你不死,你却变本加厉!”雀鸟立在悬崖边,冲着道人喊道。

道人恼羞成怒,脸色阴沉起来,说道:“小小雀奴,好大的胆子,你有什么资格训斥我,你还有什么脸面回去面见你家主人!”

雀鸟回头看向躺在石上的女子,从袖子抛出一个物件,正抛在女子面前,女子接过那物件看了看,望着雀鸟吃惊的说道:“雀奴,你……”

雀鸟转头看着地上的少年,悲痛中带着淡定说道:“幽阙,我已经没有遗憾。”说完女子往后一翻,一心寻死,跌进雷霆烟雾之中。

少年情急万分,却又有气无力,只能大喊一声:“雀奴……”任女子落下。

道人看着落下去的雀鸟,竟有些目瞪口呆,这时候耳边响起少年的声音:“虚真老儿,这笔帐也要算在你头上。”

道人大笑一声,然后怒目说道:“那就一起来吧。”说完,道人喊了一声:“搭桥。”

只见那皇天号令,变作巨大无比,缓缓降下搭载两座悬崖之间,化作一座桥。

对面那群道士早就按耐不住,个个举着法器,手持宝剑呐喊着冲了过来,女子和少年挣扎着爬起,和众妖兽连连后退,准备仓促应战。女子望着少年,默默地把雀鸟送来的挂坠戴在胸前。

眼见道士冲到眼前,众人无路可退。一群上古异兽拖着满身伤痕,咆哮着一跃向前,道士们暂时停住脚步。

道人在空中缓缓落到道士们面前说道:“尔等还等什么,结束此役,即可封神!”

受了诱惑的道士,带着法器,挥起手中的宝剑,向女子和少年扑了过来。

妖兽们手持兵刃大吼一声联合各类上古异兽和道士们大战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四起,哀嚎声响彻寰宇,道士们越战越勇,妖兽们渐渐落败。

道人望向少年和女子,轻蔑的喊了一声:“幽阙重楼,你们的死期已经到来。”说罢飞身跃起,挥着月光剑正欲飞过去。

少年依旧把女子拦在身后,二人都已经身负重伤,无力再战,那道人却飞了过来。

女子忽然把少年推在一边,飞身跃起说:“幽阙,守住圣域。”说完女子散开绫罗冲向道士,跟道人在空中大战起来。

女子用绫罗左缠右绕,道士却用月光剑直朝一路。女子自然不是道人的对手,几番下来体力不支。

只听道士大喝一声:“受死!”把月光剑挥的如一轮满月,向那少女压了下来,要看就要伤及女子要害。

少年挣扎爬起,跃到空中,玉盘飞出在女子周身环绕,形成一个护盾。少年接着飞速旋转身体化身为剑,冲向道人,只听一声巨响,道人手中月光剑碎落在地。少年殒命,化作一道白光,漂浮在空中。

女子悲痛的低吟了一声:“幽阙。”然后扯下胸前的挂坠,缠绕在手中飞向那道人。道人惊魂未定,那女子已经近前,道士连忙伸掌拍向女子。

女子喊了一声:“虚真,你的末日到了!”说完将手中挂坠散开,缠绕在道人手掌上。

道人那掌眼看就要打在女子身上,却被一物缠住,定睛一看脸色大变,惶恐的哀嚎道:“锁相灵木!”却是已经来不及把手撤回来。

只见道人从手开始瞬间僵化为石,然后至全身。道人瞬间失去重心,头朝下落去,落进雷霆烟雾之中,山谷里回荡着一句:“我是最后一个神……”。

那皇天号令变成的桥,瞬间崩塌,落尽无限深渊里,消失在烟雾中。

女子手握着驭尊神犊,向下愤恨的说道:“虚真老儿,罪有应得。”

道士们看到此番景象,纷纷不敢再战,妖兽们也死伤遍地,所剩无几。道士们想回去已经没有退路,一时间两方僵持在那里。

女子飞身抱起那团少年所化白光,仰天撕心裂肺的大声哭叫,草木为之风动,霞光为之涌起,山河为之震撼,星斗为之陨落。

女子终于不再流泪,抱着那团白光飞身缓缓降下,妖兽们围了过来护在前面。

女子轻轻的碰触那道白光,淡淡的说道:“幽阙,我会带你回圣域。”白光慢慢缩进女子衣袖内。

“给我杀!”女子突然大喊一声,妖兽们精神顿起,道士们惊恐着纷纷后退,早已经没有了退路。

女子伸出双手,散开绫罗,一时间风声舞动,白影花乱,道士们渐渐地抵挡不及,退至到悬崖边上。女子猛挥衣袖,带出一道风声,顿时山风呼啸,飞沙走砾,道士们纷纷跌落悬崖,消失的无影无踪,山间回荡着他们的惨叫声。

天亮了,红日从海上升起,女子站在海边的一块巨石上,面向大海,任风吹乱头发和满身的凌乱。

“君使,你要去哪里?”旁边一个老龟问道。

女子侧过头来对老龟说:“我要返回圣域,我要去等幽阙。”

老龟说:“太虚一门陨落,已经没有了神,只有君使您才是人间唯一的神。听老龟一句劝,不要辜负了世间生灵一片期望。”

女子面无表情,望着大海说:“没有了幽阙,我怎么会一个人留在人间。”

老龟说:“你一定会等到幽阙君使,你们还会执掌人间,那就让我来载你返回圣域。”

女子不语,径直走到老龟背上,老龟轻声的说了一句,恐怕女子也没有听到,老龟说:“君使,这是我第二次载你。”

女子立在老龟背上,消失在海的尽头,身后无尽的苍茫大地。

老龟说:“君使,这是我第二次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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