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行策马来到泉水所在之处,下马查探。
走近泉水,顿时觉得四周幽黑,奇冷无比,星月黯淡起来。多半是由于水底有光的缘故,水里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泉水并没有多深,只是中间有个黑洞深不可测,刘文通推测,那黑洞便是石鼓被撬断的下半部分所在。泉水通体清亮,没有半点杂物,却有千条万条,大小各异的鱼在其中游动,这鱼群朝着一个方向,围绕着中心周而复始的游动。
黑须道人取出宝剑,朝水中一划,一条鱼瞬间刺在了宝剑上,黑须道人细细观来,这鱼却没有磷,一身的肉黄色,这鱼在宝剑上,挣扎乱跳,眼睛竟然能睁能闭。
黑须道人舞动宝剑,默念一声咒语,宝剑上的鱼露出满口尖牙,满目狰狞,朝众人咬牙切齿,如有莫大的仇恨。不大一会,那鱼生出满头黑发,化作人身鱼尾,连连喘气,发出凄厉的怪叫,舌头吐出一尺多长。
黑须道人道:“果真是不洁之物。”
说罢将鱼凌空斩成数段,落入泉水中。泉水内怪鱼一个个原形毕露,头浮在水面上,咬牙切齿,怒视着岸边众人。
陈文通此时竟觉得肚子痛的厉害,几个杂役,也捂着肚子叫疼起来。黑须道人见状,在每个人胸口捅了一拳,众人大吐,吐出的秽物里包裹着黑发残肢,怪鱼竟然在肚子里现了形。
此时泉水里躁动起来,泉水中心处一个大漩涡越转越快,水里的鱼全部头上尾下,随着漩涡旋转。
众道士见有异状,纷纷拿出法器,警惕起来。
陈文通及几个凡夫俗子,闪到一旁,却发现没有了退路,周围已经被一股罡风隔绝,一个杂役想硬闯出去,顿时被那罡风卷到空中撕成碎片,一阵血雨伴着那个杂役的残肢落下。
云翁子大喝一声:“不妙。”
话还未落音,只见泉水里的鱼,化成鱼身人形,大小不一,披头散发,露出满口尖牙,诡异的尖叫着,跃出水面,扑向众人,有千条万条之多。
众道士宝剑出鞘,将其他人掩护在身后,在空中一阵乱挥,一阵刀光剑影伴着怪鱼的惨叫,怪鱼的残肢纷纷落地。
那泉水里怪鱼借助漩涡的水势,纷纷跃出了上来,越来越多,众道士逐渐自顾不暇,几个杂役来不及躲避,被怪鱼咬住喉咙。那几名被咬的杂役在地上疼的来回翻腾,双手去拔咬住喉咙的怪鱼,却被咬了死口,拔也拔不下来,不消一会,两腿一伸,死了。
云翁子见状情急之下托出皇天号令,嘴里念念有词,皇天号令一阵瑞光四射,怪鱼惨叫着落入水中,扑通扑通,暂时消停了一阵。
泉水里的漩涡,却转越大,越来越快。周围的风也越来越疾,逐渐形成形成一个屏障,渐渐的罩住了整个天空,众人不得出路。
突然,漩涡一下子增强,迸出万点水花,水花又化作万点冰弹,将众人打翻在地,皇天号令被这冰弹打的粉碎。
众道士大多已经受了伤,倒地不起,陈文通被云翁子护着,倒没受什么伤,只是损了那皇天号令。
云翁子及众道士吃惊不小,满脸伤痕,一时间众道士无计可施。谁料,漩涡又增强,迸出一阵水花化作冰箭,朝众人打来,众道士挥起宝剑法器抵挡一阵,却无济于事,几名小道和杂役口吐鲜血,双目圆瞪着,一命呜呼。那漩涡在水中继续作势,渐渐越来越强,眼下又要一阵攻势。
云翁子满脸是血,急道:“正一徒儿,为师护你出去,你去将那石鼓取来,堵住这中心泉眼,我等或许可免一死。”
没等那少年道士反应过来,云翁子及黑须道士,一左一右挟助少年道士,冲破周围的罡风,少年道士往前一闯,过去的倒也干净利索,不料那黑须道人却被罡风撕去一条手臂,啊的一声惨叫,鲜血喷出,退了回来。
却看云翁子退回来之后,盘腿打坐,口吐鲜血,动也不动。却是受伤不轻。
水里漩涡越来越强,又迸出万点水花,化作万点冰刀,朝众人刺来。云翁子忽然睁开眼睛,吐出最后一口气,把陈文通护在身后,自己却被冰刀插满全身,未来得及说话,已经被割成肉块。
陈文通心里惊恐万分,气喘吁吁,想到云翁子留最后一口气保护了自己,心中又难免悲痛,向周围看时,哪里还有活人,到处是道士和杂役们的尸体。
这时水里的漩涡,并未停息,越来越强,好像又要一阵攻势。
陈文通欲哭无泪,心想,罢了,天意绝我于此。跌跌撞撞站了起来,挂着两行泪,满身破衣烂衫,体力不支,一下子跪倒在泉水边,一头栽进漩涡里,很快被卷入漩涡中心黑洞里,消失不见。
却说那少年道士正一,从罡风屏障中闯了出来,虽然没有伤及要害,倒也受伤不轻。
正一不敢迟疑,去寻觅马车,那许多马匹却早已不见踪迹,怕是受惊而逃。装载石鼓的马车却还在,正一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石鼓取下,却上气不接下气,再无力气返回泉水边,自己没有师父的道行,不能驭动石鼓,一时无计可施。
月光照在石鼓上,石鼓渐渐起了异常,上面的字符转动起来,对着月亮发出一道光柱,那石鼓越转越快,竟凌空飞起来朝泉水飞去,那泉水周围罡风未消,正一不敢近前。
石鼓逐渐升到一人多高,正一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憋足一股力气,跳起来抱住石鼓。石鼓吊起正一道士缓缓朝泉水移去,渐渐越来越高飘到泉水上空,正一不敢松手,怕跌入罡风之中。石鼓猛然间下落,压着正一,落向漩涡中心的黑洞,正一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正巧跌入漩涡中心,很快被漩涡吸了进去,和陈文通一般,消失不见。
那石鼓落下,堵在漩涡中心,渐渐的漩涡停了下来,罡风也消失了,只留下满滩横七竖八的尸体。石鼓落在泉眼的中心,光柱也消失了,四处还是一片死寂,依旧是皓月当空,好像这一出生死大劫,没发生过一样。
此处人烟稀少,当晚店掌柜等候中人到半夜,迟迟不见归来,心中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正想差店小二去打探,却听到远处一阵马鸣马蹄声,许多马匹像着了魔一样,在月色下狂奔。他们哪里还有这胆量,相互守着,一夜未眠。
次日,店掌柜联合几个附近的乡民去往泉水之处查看,却已经寻觅不到泉水的踪迹。泥潭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让他们吓破了胆,传说中的石鼓,又安然落座在那里,让他们深感不安。店掌柜和一伙乡民草草掩埋了道士及杂役们的尸体,并将石鼓深深埋在黄土之下,然后离开了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成为了流民。
后来曹府派人查过此事,但却循不到任何踪迹。曹振镛天年之后,此事成了一桩迷案,也不再听到任何传说,可能有的人真的怕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大概有八九十年,黄河多次改道之后,又流经了原来的地方,当时已经进入了北洋政府时期,。
当时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当时的军阀打仗,一切都是为了扩充实力,扩充实力需要什么,需要钱。所以军阀们都喜欢钱,不管路子来的正不正,有钱才能招兵买马。当时大军阀的生财之道是开公司,建铁路,还有就是找个洋干爹。大军阀下面还有小军阀,小军阀的生财之道那是五花八门,有开窑子的,有卖大烟的,有倒卖文物的,有掘人家祖坟的,甚至还有拦路打劫的。
两拨小军阀在黄河岸边展开了战斗,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打仗像过家家一样。几个士兵在挖工事的时候,挖到一个石墩,就让长官过来看。
长官是个大胖子,满身的膘肥肉厚,一个八字胡架在胖嘟嘟的嘴巴上,偏偏带了个眼镜,让人看上去忍俊不禁。
“咦,他娘滴,这是个什嘛东西?”胖军官疑惑着左看右看,上面尽是些圈圈点点的字符,自己一个都不认得。
其实它本身不识得几个大字,却喜欢在同样大字不识的士兵们中间卖弄。
一个士兵拍马溜须着说:“吆,还有司令您不认识的字啊。”
胖司令连忙擦了擦石墩上面的泥装模作样说:“哦,这是一个墓碑,什么张,什么李的看不太清楚。”
那个士兵诙谐的说:“敢情这墓碑还有圆的啊。”
胖司令一本正经的说:“这你他娘的就不懂了,一个人坟,用小石碑,两个人的坟,用大石碑,这一家人的坟就要用圆周周的石碑。”说完,胖司令理了理眼镜,一脸不屑的表情,唯恐下属们小瞧了他。
哦,周围一圈兵匪假装似有所悟的说:“原来如此。”
胖司令又一本正经的说:“所以说,给我挖,大挖特挖,你们想想,一家人全都死翘翘了,家产肯定都他娘滴埋在下面。”
兵匪们嘴上不说,心里却骂了起来,说这种缺德的话,干这种缺德的事也不怕报应。
几个兵匪动手挖了起来,开始先是一个石墩模样的东西,再下来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底座,挖了很久都没到尽头。越挖越深,马上都快挖到黄水却还是不到尽头。
兵匪们打趣道:“我看这不光是一家子的坟,再这样挖下去,恐怕连姥姥家的坟都要挖开喽。”
兵匪们一阵哄笑。
胖司令抹掉帽子,挠了挠头道:“他奶奶滴,难道真的是连姥姥家的坟都埋在一起啦?”
兵匪们又是一阵哄笑。
胖司令用脚狠狠踹了一下石墩大声说道:“别他娘滴挖了,费这功夫,给老子炸。”
早已经累乏了的兵匪见状说道:“是,司令。”
兵匪们放置了炸药,扯上引线,远远地点燃了导火索,胖军官缩着脖子捂着耳朵躲在工事里等着爆炸声响。导火索冒着青烟,离炸药越来越近,只听咣的一声巨响,石墩被炸开抛离地面五六米远,狠狠的砸在地上。
胖司令探出头来,起身走到跟前,边走边说:“好家伙,这声响够大啊。”
胖司令和兵匪们围到近前,只听见下面一阵咕噜噜的水声,当时硝烟还未散尽,胖司令向跟前又凑了凑,不禁脸色大变,大喊一声:“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