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十日的时间,应该来得及。
三日后,十万大军抵达西港。
西港是安东最大的靠海城市,从地图上来看,西港所靠之海的另一边是一个神秘的国度——爻国。
只是西港的近海还算风风平浪静,稍稍远离到了远海,那便只剩波涛汹涌海水湍急可以形容。故此,安东从未有人踏足过爻国,然爻国也无人踏足安东。
西港紧靠的海就像是安东和爻国的分界线,让这两国井水不犯河水。
而安东与夏氏开战起,夏氏就利用常年在西港熟悉地形的优势,退进了西港的深山之中。
西港靠海,而山水不分家,所以西港的山也是绵延无边。
夏氏有心造反,暗中培养了不少兵力,再加之对西港地形的熟悉,霍辛与游言陌初到西港,虽调动周边兵力,却只能和夏氏军僵持,也无法真正打入他们安身的深山之中。
夏氏军安身的深山应该就是他们练兵之处,山势险峻不说,更有不少机关设置,霍辛也曾命人去探路,结果是没有结果,所有派去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
本以为他们在深山之中,又不出来迎战,武器装备,吃穿用度总会跟不上,可深山也有靠海的地方,夏氏多年游走水路,所造商船堪比军船,甚至安东的军队根本不知他们的负责后配的船只到底从何处游走。
所以司空棂带来的十万军,是安东的精锐部队,为的就是把夏氏军安身的山就是全一寸寸移平了,也要把夏氏军一网打尽。
司空棂带着十万军踏足西港的第一日,甚至不能相信现在的西港正发生着战争。
西港的城里,市集一样热闹非凡,所有一切井然有序,小贩依旧做着买卖,酒楼茶楼一样开门做生意,里面还坐着不少喝酒品茶谈笑风生的百姓。
就算战争不波及普通百姓,但西港夏氏在西港也算富甲一方称霸一地,现在看来,西港的百姓未免太安心了一点。
“真怀疑我们走错了地方。”西港城内,马车上,手掀帷裳的浮梦看着外面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感叹。
司空棂带来的十万军已经与霍辛的旧部队汇合,此刻正在驻扎军营,而司空棂作为奉皇命来到西港的皇子,打仗是一件事,关心一下战中百姓的生活也是很重要的。
在西港城内看了一圈,就连司空棂也觉得,若把自己所见所闻告诉安东帝,只怕安东帝会觉得他在一派胡言。
自古哪里发生战争,哪里的百姓但凡有能力的都会第一时间离开,留下的也只是无力离开,坐等死亡的老弱病寡。
司空棂收回顺着浮梦掀起的帷裳向外观望的目光,勾起嘴角一笑,“霍辛的确是个俊才。”
得民心者得天下,夏氏在西港这么久,也算是这里的中流砥柱,他们志在窃得安东国,虽然各地都有他们的势力,但西港就是老巢,在这里的百姓都因为夏氏沾了不少光,他们对夏氏都存着感恩戴德的心。
而安东此次要除去夏氏的同时,安抚民心也是非常重要的事,若让西港百姓觉得安东对付夏氏损害了他们的切身利益,只怕安东的军队要踏入西港都会难上加难。
霍辛能一边与夏氏军僵持,一边让西港与往日无二的景象,的确花费了不少功夫。且他也没以此事禀告皇廷邀功,只是他自己不说,总会有人替他说,到时又是大功一件。
霍辛早已官居一品,在赏无可赏之下,只怕赐爵封侯也指日可待。
听司空棂提及霍辛,浮梦的手微微一颤放下帷裳。也许胥诗如与多位在朝官员有交易,但她当上胥诗如这段时间,并没有其他官员找过浮梦,或许是因为胥诗如已经进了棂王府,让其他官员看到了她的最大靠山。
还或许……胥诗如与其他官员的交易本就是有可有可无的,能为胥诗如隐瞒前朝晋王女儿身份的,也不是普通官员都能做到的事。
能做到的,在朝中,屈指可数。
在浮梦心中早就定下了最可疑,那便是霍辛。
她成为胥诗如后与霍辛的初次相见,霍辛所表现出对胥诗如的行为态度,有些亲密却带着莫名的疏离,让胥诗如如棂王府是霍辛的命令,是命令更像是商量,说商量却带着命令那般无可拒绝的严肃。
要不要把胥诗如的身份告诉司空棂?
要如何告诉?说是游言陌说的?此时非同小可,游言陌说过,这是他娘亲调查而知,若她这般说出,这岂不是害了游言陌甚至连累了整个游府。
可不说?胥诗如是前朝皇族,那么霍辛会不会也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浮梦不能说,又怕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给司空棂招来危险,左思右想,若胥诗如的命能再久一点,她就可以留在司空棂身边,为他提防着霍辛。
想要久一点,不是没可能,若真如西陵渊所言,幽冥令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只要她能拿到手,想用胥诗如的身体多活一年半载,应该不算过分的要求。
浮梦的目光再次触及到司空棂腰间的玉佩。
该死的西陵渊,不想见他时,他总在眼前蹦跶的欢快,现在自己好想见到他,他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话说,她作为和地府签订契约,执行逐梦令的高级鬼魂,怎么就没召唤灵尊的特异功能?
到西港的第一晚,司空棂霍辛游言陌还有几位负责战事的将领在一个军营中商讨接下来该如何作战,这样的情况当然不适合浮梦继续留在司空棂身边,司空棂便让浮梦先回自己营帐休息。
司空棂得到安东帝特许,随行带的女眷不少,所以军营中有特意为女子准备的营帐,只是浮梦如此得棂王厚爱,自然有单独的营帐。
她回自己营帐的路上,还看到那位原本持有密令的季永宁季大人对她笑得开怀,浮梦在心里为他滴下一滴冷汗。他至今不知密令被浮梦偷走过,并且现在他时刻抚胸摸到的密令已不是原来的密令。
浮梦想象着,若现在季永宁逮到了要拿出密令的机会,然后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打开密令,再看到密令上的内容,只怕他还未读出内容,就要一口鲜血吐在密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