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永宁越想越美。
每日卯时三刻都会接到棂王下令拔营,在辰时前出发,行军数十日,日日如此,今日也已经卯时三刻,但棂王的命令并没有传来。
季永宁觉得自己的心就快跳出了喉痛口。
这时,有一个棂王身边的侍卫和随行军医来到兵营,侍卫手中持着棂王令牌,“拔营出发。”
季永宁一怔,对着身边几个兵使了个眼色,声音马上传出,“棂王殿下呢?”
前几日,司空棂都会亲自来到兵营前,看着众人拔营完毕,才回到他的马车上,今日只有一个手持令牌的侍卫,有人问出这样的问题也不算奇怪。
那侍卫身边的军医说道:“下官刚为殿下把脉,殿下得了热风寒,需要休息,不能吹风,在病好前,都不能离开马车。”
季永宁眉头一皱,看向棂王的马车果然在兵营不远处,只是帷裳盖的严实,根本看不到里面,不能吹风?这果真是一个极好的理由,但会不会是棂王根本不在马车里?
作为负责后勤的季永宁亲自走出来,表情里满满的都是关怀,“不知殿下还有什么需要,殿下的浮梦丫鬟何在?殿下不便离开马车,吃用便让浮梦丫鬟送去好了。”
正在忙着拔营的兵将们也怀着八卦的心情将目光看向季永宁和棂王的马车,这王爷和丫鬟的八卦,他们走了一路,悄悄说了一路,敢这么直白的说出口人,季达人还是头一个。
手持令牌的侍卫眉头一皱,眼神中带着杀气,看向季永宁。
季永宁却一副悠然的模样,昨夜棂王未归,那浮梦也未归,只要他们交不出浮梦,他便可以煽动其他士兵要求看了一看棂王究竟是不是在马车里。
却在这时,一个娉婷女子从棂王的马车上走下,手中正拿着一个药罐,似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走到一边,将药罐中的药渣倒出。
看衣着打扮,这的确是浮梦丫鬟。
就在女子倒药渣的片刻功夫,马车前的帷裳内伸出一只手来,像是在招呼女子快点回到马车上。此手是男子的手,却比女子葇夷更白嫩柔滑,一看便知手的主人必定权高位重,才能养出这样的手来。
特别这手的大拇指上还带着一个扳指,但正是棂王之物,看来这只手正是棂王的。
军医的眉头微微一皱,对着身边拿手棂王令牌的侍卫说道:“劳烦告诫殿下,任何地方都吹不得,手也不行。”
侍卫对着军医倒是一脸温和,“是。”
倒药渣的女子回到了车上,马车前的帷裳也被牢牢合上,拔营中的士兵觉得八卦也看完了,该准备上路了。
季永宁也是愣住了,棂王不是没回来吗?可方才他也看得真真的,那的确是丫鬟浮梦和棂王殿下的手,还有那扳指,的确是棂王一直带着的。
消息有误?
这下麻烦了,不知方才自己出头说的那一句话,被这拿令牌的侍卫传回棂王耳中,会不会惹来麻烦?
也许不会吧,他自己好心,只是好心而已。
只是,这棂王真的改头换面了?这么多天了,竟然一点茬子都没出,再这样下去,他手中的密令就将成为印有皇帝盖印的废纸,他出人头地的计划也就这么错过。
错过这一次,不知此生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看来,得想点办法才行。
棂王的马车内,那个白嫩右手大拇指上有扳指的男子,正在用另一只没那么白嫩的手持着一块布,擦着自己白嫩的右手。
“我堂堂男儿,竟然要涂脂抹粉……还是在手上涂……”边擦他便轻轻抱怨。
而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人,隔着面具也能看到他自己的脸上是一副悲催的模样,“谁不是呢,我堂堂男儿,扮一次女人已经够丢脸了,没想到还有第二次。”
第一个男子轻笑一声,“一回生二回熟,你扮的挺好。”
这话刺了他的脊梁,他不甘示弱道:“你把粉都擦了,等下又要露手时咋办?还不重新涂上!”
第一个男子才不肯,说道:“有‘浮梦’姑娘露个脸,剩我露无数次手,有你就够了。”
“你……”
扮作浮梦的男子无话可说,只是悲催的想,但愿王爷和浮梦姑娘能早日出现,不然他不知道要保持这模样到什么时候。
青德县的游府,司空棂备受礼待那是理所当然,浮梦也得到了很周道的招待。
此刻正泡在澡盆中的浮梦,想着方才游夫人还说让她去游府中的温池洗浴,看着一排侍女等着伺候她沐浴的模样,她慌忙拒绝,说在屋里随便洗一下就好。
游夫人一脸慈爱,表示浮梦爱怎么就怎么,都可以。
浮梦能感觉到,这样的对待似乎并不是因为游府众人知道她与司空棂的关系,而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可究竟是为什么呢?
也许只是热情好客而已啦。
游夫人的房间内,游言陌摆出一副孝子模样,举着一杯茶水直往游夫人的身边送,游夫人却高高端坐,冷眼斜睨这个两年未见的儿子。
“陌儿,还是听县老爷说的,昨日你就回到青德县,可是?”
游言陌把手中茶杯放置在他娘身边的茶几上,笑着眉眼,“其实,只是经过了一下下而已。”
游夫人眼睛一瞪,她这儿子在别人面前永远冷漠淡然,说得好听便是温文尔雅,可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油嘴滑舌模样,她想气都起不起来,“陌儿,你可算是过家门而不入。”
游夫人终于拿起身边茶几上,方才游言陌放下的茶杯,用茶盖轻轻拨弄茶杯中的茶叶,似笑非笑的看着游言陌,良久才嘬了一口,随后眉眼一弯。
“你如此匆忙的赶往奉城,又连夜赶了回来,今日为娘能见着你,是不是还要感谢——那位姑娘?”游夫人的手中向房间的侧面一指,这个方向在房间中并无特别,只是顺着这个方向出去,便是游府安排给浮梦的客房。
游言陌保持着讨好的笑容,同时还摆出诧异的眼神,“娘怎么会这么认为?……孩儿都回来了,也不会逗留太久,娘不想亲自问问孩子这两年都在做什么?孩儿成了春闱状元,现在已经当上了尧省总督,娘亲不高兴吗?对了,爹呢?爹又去别地儿处理生意的事?娘,你一个人在家无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