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场有两个人很明白她是在说鬼话。
司空棂饶有趣味的看着浮梦,霍辛儒雅一笑后继续摆出审案架势,“也罢。今日这公堂设在胥府,也算是私案,便不拘这些小节,棂王殿下与胥大人没有意见吧?。”
他摆出慎重的模样,询问身边两人意见,胥学昂今日哪还有说话的份儿,只能点头,司空棂轻轻的点点头,表示他不在意。
霍辛得到两人的认可,继续说道:“我安东向来注重女子名节,若罪名落实,你跪与不跪也无差别,对于不守妇道的女子,本官也略知民间处置方法——浸猪笼。”
原本跪在一边的胥秋凤想表示不满,结果听到霍辛的这句话,不满霎时烟消云散,她人证物证准备充分,还有娘暗中相助,今日胥诗如的罪名是落实定了,前面让她坐,现在让她站又何妨,反正今日她最后的归宿只有一个死。
霍辛拿起方才放下的瓷杯,看着浮梦,问道:“对于这瓷杯,你有何要说?”
此时浮梦得以近距离的看这杯子,光看着瓷杯在阳光下发出的光芒,她便知这个杯子绝对就是墨离当日送于她的那个,只是这上面的花纹为何会产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斜眼瞟了一眼跪在离她不远的墨离,猛然想起那日杯子到她手中时,含苞的雪莲在杯上离奇绽开,难道……绽开的雪莲不是杯上花纹的最后形态,现在这个模样,才是杯上最后的花纹?
浮梦似乎明白了原理,可是别人会信吗?
无论信不信,这都是事实,浮梦耸了耸肩,坦然道:“小女子的确收过墨离的送礼,但当时他说此礼只是对我这段时间的照顾表示感谢,而杯上花纹在我收到之时并不是这般模样,只是一朵雪莲而已。”
“胥诗如,这样的谎话你也说的出口?”跪在一旁的胥秋凤一脸不屑,“杯子上的花纹都会变了?话本子里都没有这么离奇的事情,你怎么好意思在棂王殿下和霍丞相面前说出这样无稽之言。”
“放肆!”霍辛一声冷喝,胥秋凤一惊,瞪大眼睛有点迷茫的看着霍辛。
在她看来,这句“放肆”应该是在说胥诗如吧,一定是在指责她说出这样无稽的言论,可为何胥秋凤觉得自己的心这么虚,霍丞相看她的眼神那么凌厉?再瞄向胥诗如,她却像没事人一样,依旧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看到胥诗如平静的表情,胥秋凤心中一种。
果然只听霍辛道:“本官审案,她所言虚实本官自会判断,由得你在此喧哗?”
那句放肆是针对胥秋凤的,胥秋凤顿时一阵委屈,自己状告胥诗如,跪在这里半饷,但当事人却在屋里嗑瓜子看戏,随后出来又瞎巴拉几句便可以不跪,整个过程棂王和霍丞相也没对她疾言厉色,而她只是说了句话而已,就被……
胥秋凤一咬牙,为了最大的美好目的,什么她都能忍了。
时间慢慢过之午后,早春和煦阳光照射在胥府,却不能一扫胥府的阴霾。
胥秋凤依旧跪在地上,还因霍丞相的凌厉告诫,显得万分委屈,她咬着唇,静静的跪着,她的手有意无意的移向膝盖,胥府的长小姐,哪受过这样长时间跪地的罪。
胥夫人的忐忑不安,她知秋凤今日踏出这一步不成功便成仁,她也愿意暗中相助,不然也不会先前那一语,只是她始终觉得今日的气氛不太对,心中的不安也由方才霍丞相斥责秋凤而变得越发浓烈。
只是现在就连老爷都没发话的权利,更何况她一介妇人。胥夫人只能怀着忐忑的情绪看后事如何发展。
霍辛将瓷杯举高,道:“你的意思是,这瓷杯在你收到后存放直至今日,上面的图案花纹产生了变化,由一朵雪莲变成了一对鸳鸯和这诗?”
浮梦慎重的点了点头。
霍辛一挑眉后淡淡一笑,目光转向司空棂,“王爷,您对此说法,如何看?”
接着浮梦就看到司空棂似笑非笑的死人表情,外加冷漠淡然的一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确有听闻,只是本王从未见过。”
浮梦对于这话很鄙夷,听前半句还以为司空棂转了性,竟然会帮她说法,后半句她才顿悟自己的愚蠢。
霍辛明白司空棂的意思,又转头看向胥学昂,“胥大人,你怎么看?”
“这……这……”胥学昂眼神闪烁,看了看霍辛又看了看站在前方的浮梦,他不明白向来聪慧的诗如怎么会说出这样的无稽的话语,别说三皇子和霍丞相,连他都不相信。
他能做的,只是再次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顺着司空棂的话回答:“下官也未见识过这种事。”
话是这样说,可任谁都听得出他这是无奈之言。
跪着的胥秋凤,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但若有人注意,便会发现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诡谲的弧度。
忙着偷乐的胥秋凤完全没有注意到,自从霍辛出现后,跪在她身边的墨离,神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霍辛询问过两位同审的意见后,才开口道:“也许本官原也会觉得胥诗如所言无稽,但正如棂王所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瓷器上的图案纹路变化,本官曾有幸见过。”
胥秋凤脸色一变,霍丞相见过?怎么可能,最初就连她也不知道墨离还有这样的技艺,是她把全计划告诉墨离后,墨离自己提出他有办法让增加一件物证,后来她才知道墨离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这技艺让胥秋凤惊叹,她担心这样让人过目不忘的技艺总会有旁人知道,是墨离再三保证,这本事从未在外人前露过手。
当时胥秋凤觉得自己捡到个宝。
浮梦听霍辛说见过,也十分讶异,要知道就连身在皇族的司空棂都没见过的稀奇物,甚至她执行逐梦令至今,什么怪事都没少接触,可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杯上花纹变化,若她不是鬼,只是凡人,只怕也会惊讶到不能自已。
当时之所以能保持冷淡,只是因为浮梦觉得,这世上最离奇的就是她的身份,其他稀奇事都不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