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眸,不经意的拨弄着琴弦,“浮梦,你在世间苦苦挣扎,为的是活下去,别到头来断送了自己的生路,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东陵邪消失在浮梦的房间,这里安静得就好像谁都没有来过。
浮梦舒了一口气,文邹邹的灵尊以前也讲过几次,都只是为了拐弯抹角的告诫她一些事。原来灵尊此行的目的,是告诫她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想一想,司空棂也不会正面来问她,最多来一点掉掉奏折,看她反应的把戏,这样讳莫如深的人,也许自己真的该敬而远之。
对司空棂的暗示,就到这里结束吧。
自此,她只是胥诗如。
并没有真正远离的东陵邪在不远处透过窗棂,看着神游的浮梦。
突然鬼魅般的声音飘然而至,“为何不告诉她,我根本不会真的伤她性命?为何不告诉她,那****并非见死不救,而是去了远方?为何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说话之人,距离他不远,穿着与他相同的黑衣,手握琉璃蓝笛,脸上浮着戏谑的笑意。
东陵邪斜睨那人,神情冷漠,“西陵渊,你怎么还在这里。”
西陵渊一甩手中琉璃蓝笛,“东陵邪,你太循规守矩了。处心积虑的让她出现在这人身边,又不希望小梦与他产生瓜葛。何必这么累。”
东陵邪别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西陵渊弯起他魅人的双眸,“且不说,你不希望小梦与他产生瓜葛,我也不想,只是你做的不够彻底,你以为把小梦放在他的身边,让小梦见识他的冷漠绝情就完事了?没那么简单,要把他们彻底分开,不如,让他杀小梦一次,如何?”
“当”今日第二次,东陵邪的古琴发出很不和谐的声音,他眉头一皱,“这里是我管辖之地,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说完,向来不爱和西陵渊产生交集的东陵邪一隐,便消失不见。
西陵渊扬起手中琉璃蓝笛,“口是心非!我们是灵尊,有无上法力,他只是个凡人,消了他的记忆,让他把小梦送回胥府那个龙潭虎穴,不就可以了。”
他邪魅一笑,吹响了手中琉璃蓝笛。
接下来的几日,浮梦安分守己,也没和司空棂见过面。
几天后,她正在给梳妆台前的西番莲浇水,却听到有人在敲门,她诧异的走出里屋,开门一瞧,十一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
真稀奇,十一守在外面是正常的,来敲门求交流是反常的。
想着几日未见了,浮梦报以客气的一笑,“有何指教?”
十一淡漠说道:“王爷命属下送胥小姐回胥府。”
浮梦脸色一变,她被带到这里时,司空棂说得很清楚,胥诗如这一生想离开棂王府,除非变成尸体离府出殡。
难道真被灵尊说对了,司空棂真要把身份可疑的她给宰了?
“什么意思?”
十一道:“王爷带胥小姐回府时,只因霍大人生辰那晚胥小姐受了惊吓,需要休养,如今小姐精神已恢复,回胥府是必然的。”
“……”浮梦脑袋上就差冒出一排问号,昨夜她也没睡啊,今天外面也没下红雨啊,怎么发生的事情她完全不能理解呢?
她试探的问道:“十一,我能不能见见王爷?”
十一瞥了她一眼,“王爷在朝中,还未回来。”
浮梦又笑了笑,“那我等他回……”
她话还未说完,十一就很不客气的打断,“胥小姐还未许过人家,在王府久留对小姐名声也不是好事,属下这就送小姐回去。”
浮梦有点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在这里并没有她的细软,所穿所用都是司空棂提供的,她只要一脚跨出屋门,便可以离开。
“后门已被小姐准备了车轿,胥小姐请。”十一说道:“后门离开之位隐人耳目,还请小姐不要在意。”
浮梦轻叹一口气,“从棂王府出去的车轿,无论是大门还是后门,总会有人在意。反正也不远,若要隐人耳目,不如步行回去。”
浮梦这样说并没有太多其他用意,只是觉得自己在棂王府闷得太久,回到胥府也一定没有自由,只怕短时间内都别想呼吸自由的空气。
十一依旧低着头,似有一番犹豫,但最后的回答依旧没有表情,“如此,也好。”
从棂王府到胥府,马车需要一刻,若是十一自己以轻功前往也只需要一刻,但带着走路慢吞吞的浮梦,就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
终于浮梦先开了口,“王爷除了让我回府,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回胥府已成必然,但浮梦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想到胥诗如与司空棂诡异的关系,她想,也许司空棂有别的安排。
十一沉声道:“那也在霍府,王爷已说得很清楚,从此你就只是胥府养女,没有第二个身份。”
“可是……”浮梦狐疑的看着十一,似是不经意的将手指向自己的后脑勺,“后来我也跟王爷说过我现在的情况……”
十一所表现出来的模样,是完全不懂浮梦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胥诗如,那夜是你自己拒绝王爷,往后你在胥府安分守己,王爷不会再干预你的生活。”
浮梦一怔,随即便明白,十一的记忆被抹去了一块,他已经不记得浮梦在凌王府时所发生过的事。看来司空棂也一样。
是灵尊动的手脚?
也只能是他,不然还有谁能做到这样,把凡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为隐人耳目,十一把浮梦送到胥府后门,浮梦向十一告别后,十一便面无表情的离开。
浮梦叹了口气,也好,听说胥学昂比宠儿子更宠胥诗如,她在这里的日子也不一样有多难过,在哪活不是活。
不想没走几步,就冤家路窄的遇上了胥秋凤。
胥秋凤看到浮梦先是一怔,不过一瞬之后,她从一点茫然到了很多点傲然,看着浮梦的表情越发不屑还带有嘲笑,“哟,这不是我们的棂王妃嘛,怎么一声不响的回来了?怎么,今日想到回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