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棂掀开帷裳,招来十一,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十一就减慢速度,与之后爻国储君的马车相接,对容成千夜的侍卫波子说了几句。
再待十一回到司空棂的马车边,对着司空棂点头,示意话已传到,司空棂似是歉意的对着浮梦一笑,“他们的目标绝不会是容成千夜,那必定是我。安林郡已经是个不安全的地方,想要回到营地也绝非易事,浮梦,似乎这是第二次,我又要带着你逃避一路追杀。”
司空棂话音刚落,就听到他们的马车后传来一声马匹的尖啸,随后便是马蹄的疾跑声,原来司空棂让十一转告容成千夜分开行动。
以波子的伸手,要保得容成千夜的安全,并非难事。
片刻之后,十一从他做骑的马上飞身到司空棂的马车前端,坐在了其中一匹马上,抽剑往身后一挥,马匹就挣脱了缰绳。
说时迟那时快,司空棂一拉浮梦,跃出马车,上了十一原本的马匹上,一鞭挥下,随着马匹的一声啸叫,司空棂和他一群骑着马的侍卫就与容成千夜的马车反方向而行。
队伍最前面带路姚德胜在司空棂、容成千夜各奔东西之时,才恍然察觉,他急匆匆的下轿,看到是和他同样一脸哗然的他的下人,以及空空如也的棂王的马车。
姚德胜顿时慌了神色,同时就在前面不远的酒楼里,走出了几个人,而姚德胜看到这几人,神情就更慌了几分。
“我……我什么都没说,您吩咐的我都照做了……”姚德胜慌忙的向来人解释,“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突然要去那店铺,定是在那里察觉出端倪……不管我事啊。”
来人听后,一个看起来比较年长的对身边看来比较年轻的说道:“小宿,让你的人看紧点,断了所有司空棂能回军营的路。”
被称作小宿的人得意一笑,信心满满的样子,“曲大人,你就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别说不能让那贼小子回到他老窝,也不能让太子知道我们现在这一茬不是嘛。”
这小宿越说越兴奋,双眸在黑夜中像黑曜石一般闪烁,“别看我宿曜年纪轻轻,说起忠心,我对怡夏对上云太子忠心耿耿可昭日月,说起智谋,我也不见得比你曲大人差多少。”
被称曲大人的长者还未说话,姚德胜先摆出招牌谄媚神情跟着道:“是是,宿总兵有勇有谋……能不能放了我的妻儿老母?”
宿曜一脚踢向姚德胜,姚德胜身子一软就跪在地上,面露惊惧的看着宿曜,“宿总兵饶命,宿总兵饶命……”
“我呸!”宿曜不屑的看着姚德胜,“不管怡夏还是安东,老子最看不起你这种人,欺君罔上,背信弃义,连自己主上都可以出卖,活该被千刀万剐,做了你的老婆儿子都面上无光。来人,先把他绑了,等我抓到了贼小子,先让贼小子杀了这家伙出出气,随后再让贼小子把我怡夏还来。”
一旁的曲豫淳看着宿曜,心中荡漾起曾经的回忆,曾经宿曜贫的时候,总有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会在旁边是不是的附和他。
“你为什么叫司空棂贼小子?”
“他老子是窃国贼,是贼老子,他是贼老子的儿子自然是贼小子!”
这是当初,宿曜与卫墨离的对话,这在曲豫淳的回忆里是那么美好,可如今……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不免又想到了卫墨离。
宿曜和卫墨离差不多年纪,如果说宿曜性情如火,那么卫墨离就是水,这两人一个有勇一个有谋,就好像上天赐给灭亡后的怡夏最好的礼物。他们都如同朝日一般,明明都该迎来最灿烂的未来,偏偏卫墨离死了。
怡夏覆灭,多少人成了亡魂。
而他们这群未亡人,没有一刻忘记自己的使命,复兴怡夏。
安林郡这个几乎把百姓全部驱散的城池内,此起彼伏的马蹄声格外显耳,早就被宿曜安排潜伏在安林郡各个角落的怡夏士兵,追踪着马蹄声,很快找到了爻国储君容成千夜的马车。
只可惜,费了好大劲才拦下的马车里,竟然已经空无一人,爻国储君却已经不知去向。
消息传回宿曜这边,宿曜难掩张扬的一笑,这点能耐都没有,怎么能当上一国储君,况且就算弃了马车,他也走不出安林郡这块地方,反正爻国储君从来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他们的目标从来就只有一个,安东棂王。
相同的,在安林郡内,也陆续找了几匹马匹,证实为棂王一行人所骑,只是活人影子都没见一个。
虽然搜索无果,但宿曜显得十分兴奋,在他心中,此刻的安林郡就像一片封闭的森林,他和司空棂在其中,他是猎人,司空棂早就沦为猎物。
猎人的猎狗正在继续追索,猎人只是亢奋着等待收网,随后便能看着网中猎物绝望的哀嚎。
宿曜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怡夏太子辛上云以霍辛之名混入安东朝堂后,他们这群无法见天日的前超人就在安林郡附近扎根,对安林郡不但了如指掌,而他们的势力也深入了安林郡内。
安东帝怎么都不会想到,陇西匪案之后,他们化整为零慢慢融入安林郡,而整个安林郡就是怡夏的老巢之一。
他们可以在安林郡县令姚德胜的眼皮子底下安然活着,休养生息,经营势力,可想而知,姚德胜是多么的玩忽职守。
只不过,这一切上云太子都不知情,也不能让他知情。太子太过正人君子,只是兵不厌诈,安东都是以令人不齿的手段立国,为何怡夏不能还施彼身。
卫太保,卫墨离,还有许许多多为怡夏牺牲的人们,宿曜就算为天下人所不齿,也要为你们出一口恶气,定要拿贼老子跪在你们的墓碑前谢罪。
“每一次与我在一起,你似乎从没有幸运过。”
早就弃了马匹的司空棂和浮梦行走在安林郡内,纵使危险随时降临,司空棂还是带着笑意说话。
“只不过这一次我很放心,至少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危及到你,你始终可以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