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始终没有开口,他并不是怕逾越了做守卫的本分,还是他相信无论任何情况下,王爷都会心如明镜,没有什么都改变王爷的最终目的。
浮梦或许是人或许是鬼,或许活着或许死了,终究不过一个女子,怎能影响王爷的春秋霸业。
果然,只见司空棂收了神,表现出对十一所言不屑一顾的神情,“二哥早就有心除我,而如今霍辛的居心叵测已经暴露在我面前,只是我现在没有实质证据,而他当然也希望在我有证据之前除掉我。这两个人达成了共识,走得近再正常不过。只是他们能把我如何?我的命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十一凝神,王爷的确有王者该有的魄力和自信,曾经多少次的阴谋阳谋,明算暗算都被王爷一一化解,就像王爷所说,他的命岂是那么容易被别人得到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十一依旧觉得这一次的事并不简单。
终于,大地又迎来一个深夜。这个夜晚看似与往日长阳的夜并没有差别,可是皇宫内,就算到了入寝时间,安东帝依旧正襟危坐在书房之内。
安东至今立国七年,他小心经营,虽然处理很多威胁的方式都是妥协,却不得不说安东还是十分太平的,太平到根本没有奏折需要安东帝通宵达旦的批阅。
且安东帝已经上了年纪,岁月不饶人,曾经戎马半生,现在的他,别说子时,到了亥时便觉得头昏眼花,只想安寝。
但今日,他实在无法入眠,全因二皇子司空桤告诉了他一件大事,便是他始终不曾放弃追查的陇西匪案,有头目已经落网,并且这落网头目将揭开一件大事。
只是到底是何大事,二皇子还卖起了关子,意思是他提前说出,只怕隔墙有耳,让有些人知道了万一起了歹念便不好了,所以今晚他会亲自把那人带来,交由安东帝亲自审问。
二皇子一番话,说的话里有话。
安东帝也知道司空桤视其实皇子为眼中钉肉中刺,他始终觉得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说到底,安东的天下是安东帝用刀剑打出来的,虽然他已经年老,但他绝不想那么快结束自己的帝王生涯,若让二皇子独大,只怕会对他造成威胁,毕竟这些皇子自小就是看着他如何推翻前朝长大的。
于是,近一年来,他的多番动作也是在扶持司空棂的力量,原本他也觉得司空棂是皇子中最不能依托的,可他根本没有选择,他的子嗣不多,四皇子又牵扯谋逆之事,六皇子不成气候,八皇子少不更事。
安东帝想让司空棂能为牵制司空桤的势力,本以为会费很大的功夫,没想到,终究虎父无犬子,司空棂完全没有让他失望,甚至对比以前的风流纨绔,现在的司空棂简直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他成了钳制司空桤最好的对象,安东帝挺乐意看到这两个儿子内斗一番,也好让他多安枕无忧几年,顺便也可以趁这个时候选出真正适合继承他王位的皇子。
当初的陇西匪案,有种种证据指向司空棂,是他与那些匪类达成协议,才泄露了安东军的行事,使得主要的首领全部逃走,这件事并没有最实际的证据,能拿得出的证据也被司空棂自己有意无意的化解。
但安东帝从未停止过怀疑,朝中不少人都心知肚明,陇西匪案,说是匪类其实分明是一群聚集的前朝余孽,甚至不乏前朝重臣。安东帝能接受司空棂的一切恶习,却绝不能容忍安东帝心怀不臣之心。
安东帝坐在案几前,目光却看向了窗外,月光方才还很明亮,此刻却被一片漆黑的云遮挡了大半,让夜变得更为深沉。
看来,今夜有些事将会水落石出。
一直伺候在安东帝身边的张公公看他至今还没有去就寝的意思,赶紧吩咐御膳房备点心,特别是要准备一杯提升的参茶。
当然,参茶是由他亲自来泡。
皇宫外,有两辆被黑色马车正不紧不慢的向皇宫驶来,两辆马车看似普通,周围的侍卫数量也不并不算多,但若细心观察,便会看到随着马车的移动,周围的树木,房顶上似也有人走过。
那些便都是影卫。不见身影却比在马车边的侍卫动作更为迅捷。
由此可见,马车里的人物十分不简单。
“霍丞相放心,除去了老三,本王在朝中再无敌手,本王可以承诺两年内必登安东帝位,到时必以国公之位礼待霍丞相。”一辆马车内,司空桤神采奕奕,对霍辛做着最后的保证。
会如此,全因霍辛给出的那个前朝余孽实在太够份量,让他惊喜道不行。
这段时日为对付司空棂两人时常在一起筹谋,二皇子自认为看清了霍辛的本质,原来他也不过是一个看中名利的凡人罢了。
如此也好,只要用名用利用权就可以得到霍辛这样的人才为己用,这实在太过方便,若他司空桤当上了安东帝王,霍辛依旧如此忠心为他,就算是侯爵之位他也愿意给。
霍辛儒雅的笑了笑,这样的人实在很难想象竟然会为名利做到如此地步,他的目光无法透过马车的帷裳,却还是将方向投向另一辆马车。
另一辆马车上有一个人,就是霍辛所称掌握在他手中的,陇西匪案的首领之一,此人已经白发苍苍,斑驳的周围布满了他的脸庞,加之他现在已沦为阶下囚,看上去就更显的有些沧桑。
尽管如此,却丝毫看不出这个老者有任何颓废,现在已是深夜,就连安东帝也会有困乏之意,他却端坐在马车中,他知道他的任何举动都会引起同在马车的侍卫刀剑相向,可他也没有任何危色。
若不知他现在正被押去宫中,或者会以为是谁宴请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而他现在是去赴宴。
这位老者在前朝也算德高望重,就算怡夏的帝王对他十分敬重,因为他曾是前朝帝王的太保,前朝灭国时,他正是当时的太子太保,卫延年。
“霍丞相,这老头儿真会如你所言,指证老三?”司空桤始终担心事情会有变故,毕竟这人不是他抓到的,也不是他审的,他得到这人就好像天上掉下金元宝,凭空砸到他头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