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从穿着来看,用料都差不多,看来这两人应该并不是主仆关系,而是地位相当的官员,其中一人手中捧着一个半人高的锦盒。
“见过安东皇帝,我们是爻国派来的使者。”而这两人一开口更是惊了一殿的人。
难怪方才安东帝匆匆退朝,本就在讨论该怎么对付爻国,不想爻国的使者竟然已经堂而皇之的到了长阳。
安东帝一扫大殿内所有人的神情,示意两人说明来意。
其中拿着锦盒一人低下头站在另一人侧后身,稍前的那人打开锦盒,只看到一株巨大的赤红色珊瑚格外耀眼,他说道:“安东近些日子发生一件事情,说起来这只是安东的内政,但爻国国君听闻此事牵扯到了爻国。之前爻国与安东国的西港夏氏一族确实有过一点往来,他们给予了爻国许多爻国本身无法拥有的东西。听说夏氏出事,爻国虽然深感遗憾却也明白国有国法,爻国国君很希望与安东国结为真正的友邦,互市互利。所以派使者前来邀请安东使者去往爻国参加国君生辰宴,同时见证国君立储君的大典。”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讶异中的几位大臣,窸窸窣窣轻声议论成一片。安东与爻国虽没有往来,却也是知晓一点爻国的传闻。
爻国与安东不同,这个国家四面临海,就像是一座海上孤岛,只不过这座孤岛实在有些大。
也正因如此,在别处硝烟一片的时候,爻国却一直国泰民安,因为要攻打爻国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现在没有哪个国家海路特别强盛,所以爻国就在他们的大孤岛上自给自足,给外安逸。
爻国现在的国君,已年近七十,说起参加国君生辰宴,估摸就是七十大寿的宴请,如此看来,爻国的确很有诚意。
若要说起立新储君又是一件八卦,传闻现在位的爻国国君与皇后恩爱有加,后宫形同虚设,皇子也只有一个。这唯一的皇子不但没有称帝的才能且也已经年过半百,所以爻国所说的立储君不是皇太子,而是皇太孙。
邀请安东国的使者去参加爻国国君生辰宴,同时还附带着立储君大典,这样的典礼,说邀请安东帝本人去也不算过分,可现在他们所提要求只是派使者去就好,这无形中就在自降身份,对安东极大的尊重,再加上这株半人高的珊瑚,这实在是满满的诚意。
安东帝点点头,看向一边的张公公,虽没有说话,张公公也了然,他先是结果爻国使者手中的珊瑚,放在安东帝案几的一边,随后有礼的走到两位爻国使者身边,“两位来长阳宫中,路途遥远,长途跋涉,现在给两位安排寝殿休息。”
两位爻国使者也不多说话,便随着张公公离开。
使者一走,安东帝的目光才落在巨大的珊瑚上,爻国四面临海,珊瑚是他们最大且唯一的宝藏,总是如此,这么大株的也实在少见。安东帝脸上明显没有了方才在朝堂上的怒意,温和的开口道:“诸位爱卿怎么看?”
内阁姚学士率先说道:“老臣觉得爻国此行表明了诚意,或许他们曾经是与西港夏氏达成过某种协议。可如今夏氏已倒,绝无再翻身的可能,爻国识时务者为俊杰,正式觐见陛下,同时压低自己身份。老臣觉得派使臣去爻国之行,可行。”
平时与姚学士很少达成共识的内阁章学士也露出认同的目光,“陛下,爻国是海上孤岛,纵使别处硝烟四起,爻国却一直安定如昔,而他们的国力究竟如何,各国也从未真正知晓,如今他们先向我们抛出橄榄枝,实在是一件喜闻乐见之事。”
姚学士和章学士都达成了共识,安东帝更是心花怒放,习惯性的将目光投向最近很受他待见的司空棂,却似想到了什么,眼神一瞟,看向了二皇子,“桤王,你说说看。”
二皇子看的分明,父王的眼神明明是看向司空棂的,怎么反而问起了他,不过很久没受安东帝重视的二皇子显得很有表现欲,“儿臣也觉得爻国之行利大于弊,儿臣愿意担任使臣,出使爻国。”
与二皇子一个队列的章学士马上接口道:“臣认为二皇子是绝佳人选,虽然爻国只要求安东派出使臣,但安东也不宜派出官位太低的官员,不然爻国会以为我安东没诚意。”
章学士还有不太好说出口的潜台词,去见证别国立储君,当然得派本国最佳的储君人选,比较合适。
“儿臣也愿意出使爻国。”六皇子见状赶紧表明心迹,去爻国溜一圈意味着什么,他也十分清楚。
霍辛只是面带浅笑,并不说话,皇子都那么积极,没他这个丞相什么事,西港一战他已经很累,况且他对爻国并没有兴趣,他的兴趣只在安东。
而司空棂的思绪已经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虽然知道出使爻国有利无害,但他也想留在安东,他要找到浮梦,就算掘地三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栩王有心了。”安东帝对六皇子的表达不置可否,却把目光落在司空棂身上,“爻国会派来使者,也是因为西港一战轰动天下,所有邻国部族都见识了安东的雄威,如此说来,在西港一战中棂王与霍辛配合默契,游言陌也立下大功,便由这三人出使爻国。”
安东帝这番话有凭有据有理,让二皇子,六皇子哑然却无法反驳,且又不是司空棂一个人去,霍丞相,游总督都要去,这三人在一起,一个皇子,一个一品大臣,一个武官大员,也已经足够份量。
也因为是这三人在西港之战中对抗夏氏军,派他们去也算是给爻国一个下马威,这对爻国恩威并重的处理,实在是上选。
皇宫中,两位爻国使臣休憩的大殿,两位使臣随便寻了理由把随侍的都打发在外,偌大的殿中只有他们两人。
先前只觉得两人官位同等,现在却能看到一人悠闲的做着,另一人则凝重的站在他的身边,显然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仆从。
“皇孙殿下。您打扮成使臣模样,实在……”站着的那个,哭丧着脸孔,叫出的称呼若让别人听去,也定会一惊。他想说的是实在太过大胆,可却不敢这么对坐着的人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