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绮云正欲说话,门外突然走进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来,晋文舒朝她看去,见她杏眼桃腮,身材丰满,皮肤白皙,也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姿色不在霍绮云之下,只是这女人媚眼如丝,看起来太过妖媚。
那女人走进大厅,如丝媚眼在晋文舒身上一扫,晋文舒心里立刻打了一个突,暗叹道:“这女人多半是一个狐媚女子,魅惑之功竟是如此厉害。想不到霍九刀英雄一世,如今到了五十多岁的年纪,却也终究还是难敌女色二字,只怕早已被这女人魅惑住了。”
那女人又将目光移到尘方身上,尘方被她这么一看,双颊立刻涨得通红,急忙低下了头,双眼死死地盯着地下,不敢看她。霍绮云见那女人进来,只是冷哼一声,随即将脸扭到一边。
那女子轻移莲步,扭着屁股走到霍绮云面前,娇笑道:“哎哟,绮云这么快就回来啦?姨娘本来还估摸着你至少要寅时以后才能回来呢,怎么只午时便已回来了?”霍绮云冷冷地道:“只怕你是不希望我回来吧。”
那女子立时叫起天大的冤屈来,娇声道:“绮云啊,你这样说可就辜负了姨娘的一番心意了啊!你不仅是老爷的掌上明珠,还是咱们山寨的得力大将,山寨里离不开你,姨娘怎么会不希望你回来呢?”霍绮云却只是白了她一眼,并不理她。
霍九刀道:“绮云,不许这样跟你娘说话。”霍绮云冷笑道:“我的娘早死了,哪来的福气,又多出这么一个年轻美艳的娘?”霍九刀喝道:“绮云,怎么这样跟长辈说话?宝琴虽不是你亲生的母亲,也是你的后母,你又怎能如此无礼?”
那女人连忙走到霍九刀面前,伸手轻抚着霍九刀的胸膛,娇笑道:“老爷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奴家相信绮云不是要故意对奴家无礼的,她一定是累了,你别怪她。”
霍绮云却只是横了那女人一眼,丝毫没有感激她的意思,霍九刀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的女儿生性倔强,要逼她服软那是绝不可能,淡淡地道:“算啦,我看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霍绮云道:“爹,那女儿便先下去了,女儿刚才跟您说过的话您一定要记住啊。”霍九刀手掌连挥,道:“行了行了,这孩子,赶紧下去吧。”
霍绮云领着晋文舒两人出了大厅,晋文舒笑道:“想不到霍姑娘还有一个这么美艳的后娘。”霍绮云一脸黑线,呸了一声,道:“她是我哪门子的后娘?不过是一个到处魅惑人的狐狸精。”晋文舒故意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道:“哦,霍姑娘竟然说她是狐狸精?不过这霍夫人长得确实很漂亮。”
霍绮云闻言,指着晋文舒的鼻子骂道:“我呸!你个臭小子是不是也被这骚狐狸迷惑住了?我就知道她是一个到处迷惑人的狐狸精,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这么一会儿,看你连魂儿都没了。”
晋文舒被霍绮云这么一呵斥,吐了吐舌,心想这大小姐的脾气也太火爆,只是她生得极美,此刻虽然生着气,仍是十分迷人,心中觉得有趣,哈哈笑道:“大小姐说什么话,在下是老实人,岂能受人迷惑?”
霍绮云白了晋文舒一眼,道:“你是老实人?鬼才相信呢。”晋文舒笑道:“其实在下适才也只是说笑而已,在下说实话大小姐可别不爱听,我看你那后娘也确实不像是什么正派的女子,桃花眼春心眉,笑而不定,自古轻贱的女子都是这个样子。”
霍绮云瞟了晋文舒一眼,淡淡地道:“原来你还懂这些。这个女人名叫汤宝琴,是一年前才来到我们山寨的,我听别人说,这个女人当年本是一个官家太太,曾有算命先生给她算过命,说她命里克夫。当时她的婆婆也是一个极信命理之人,担心这女人会克到她的儿子,便督促她儿子把这女人休了,可是这女人的丈夫好像被她灌了迷魂汤,宁死也不肯休了她,后来那男子娶了她还不到一年,便在一次外出打猎时从马上摔下,去阴曹地府见了阎王。你想她的丈夫乃是一名武将,骑马本是家常便饭,结果竟然从马上摔下,然后一命呜呼了,如果不是这女人的确命里克夫,又怎么会这么巧?”
晋文舒虽然不信什么命理之说,但见霍绮云这丫头笃信命理,也不敢对她说的话妄加评论,担心惹怒了她后又要挨骂,道:“那后来这女子又是怎么来到了天堂寨,还成了你的后娘呢?”
霍绮云道:“这女子的丈夫死了以后,她的婆家都说是她克死了她的丈夫,便狠狠地把她打了一顿,还把她从家里面赶了出来。至于之后,就不知道白伯玉那个家伙是怎么找到了她,还把她带到了我们山寨。自从十二年前我娘亲死了之后,我爹爹就再没有娶过亲,可是见了这个女人以后,便好像整个人都被她迷住了,说是要让她当我们的后娘。你看这女人比我兄长也大不了两岁,而且还一副水性杨花的样子,我们当然不同意,可是爹爹也不管我们如何反对,最后还是把她娶了。”
晋文舒道:“原来这个女人是白寨主送到你们山寨的。”霍绮云恨恨地道:“是啊,也不知那个家伙安的什么心,他肯定是在觊觎三省十八寨联盟盟主的位子,故意让这个女人来克我爹爹。”
晋文舒心中虽然觉得白伯玉故意让这个女人来到天堂寨,使之成为霍九刀的女人,其目的绝不会像霍绮云说得那样单单是利用这女人的克夫命来克霍九刀,但也绝对是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霍绮云见晋文舒一副沉思的样子,问道:“你在想什么?”晋文舒回过神来,忙道:“没,没什么。”霍绮云瞟了他一眼,也不再追问。
晋文舒笑道:“适才听说贵寨马上便要召开三省十八寨联盟的大会,那到时候可热闹得紧啊。”霍绮云一脸得意地道:“那可不是?我爹已经当了三省十八寨的盟主整整十年了。自从我懂事儿起,每年的大会都在我们天堂寨召开,到时候不仅三省十八寨的各位寨主会带领着山寨里的兄弟齐集我们天堂寨,一些并不是绿林中人的成名江湖人物也会带上厚礼,来参加我们的盛会,像之前浙江飞鸿镖局的总镖头郑天一,每年盛会都少不了他。还有号称江南首富的谢无极,虽然不能每次都亲身来到我们山寨,但每年送来的礼却也不少。”
晋文舒心想郑天一等人做的是开设镖局的行当,当然不敢得罪这些绿林中人,有机会自然要拼命巴结,三省十八寨每年的盛会当然不会少了他。至于其他家财万贯的豪富之人,更是不敢得罪这些绿林好汉了,否则要是惹怒了哪一个山寨,人家随随便便就能把他们的亿万家财洗劫一空,因此每年的盛会少不了他们又有什么奇怪的,如果少了他们那才叫奇怪呢。
当霍绮云说到江南首富谢无极时,尘方心中一震,身子也不禁抖了一下,霍绮云眼尖,早已将尘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问道:“你认识谢无极吗?”尘方红着脸道:“在下祖居乡下,世代贫困,又怎么会认识谢庄主这种大富大贵之人?只是那郑总镖头名满江湖,谢庄主富甲天下,他们都是声名赫赫之人,又都这般敬重三省十八寨及霍盟主,在下心里叹服不已!”霍绮云也知道尘方乃是腼腆之人,要他跟自己说上几句话实在是为难他得很,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他。
霍绮云道:“你们两人既然来到我们山寨,以后就是我天堂寨之人,称呼我们山寨也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贵寨贵寨’的了,而要说‘咱们山寨’。我若再听到你们说错一次,便要狠狠地教训你们,真个要让你们天天倒马桶,听到了吗?”
晋文舒两人心中一凉,本以为霍绮云把他们两人弄到山里来只不过是为了捉弄两人,拿他们两人寻开心,过两天厌烦了之后自然会放了两人,孰料适才听她说来,竟是真要让两人入伙。两人心中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均想看来只能找机会偷偷溜走了,只是山寨中喽啰数百,防守严密,要逃走只怕不容易,当下只能暗暗叫苦,口中却不敢说个什么,只是接连答应,生怕得罪了这位大小姐,又要被罚了去倒马桶洗马桶。
霍绮云让一名属下替晋文舒和尘方安排了住处,晚上休息之时,尘方心中牵挂寺中方丈和众位同门,又为护送舍利之事担忧,心想如今自己被霍绮云逼上天堂寨,又要让自己入伙,如果跟她说明情况,求她放自己下山,按照霍绮云的性子,只怕也是妄想;想要偷偷逃跑,却又担心天堂寨守卫森严,要想逃下山去只怕比登天还难。
尘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想了半夜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心中很是着急,虽然他这些天来没日没夜地赶路,此刻早已是疲惫不堪,但一直到了子时仍是难以入眠,再看晋文舒时,却是睡得极香。尘方叹了叹气,心想遇到大事之时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这位晋施主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