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59、
一定是半夜下起了雨，坑坑洼洼的地上还有着积水，土被水一搅合有些泥泞。太阳已经出来了，她尽可能地使出全部力气，快点儿将水吸去，使这个地方不在腌臜，不在让人看了有气。
桂玲家的小院儿内。
就像约好似得，卫平推着自行车向外走，史大舅背着那个工具袋子向外走，桂玲无精打采地背着书包也向外走。贵德紧跟着姐姐向外走。
“贵德啊！放学早点回来，抓点紧，还能下两盘！”
卫姥爷招呼贵德的声音。
贵德答应着。
史大舅道“嘿！这么小就能下棋，老了可就是棋圣了”
“您没听说棋圣的年龄都不大？老了思维就退化了！”
“那你的意思是再过两年你就成棋圣啦！”
“那可说不好！反正这条街上没人下得过我！”
卫平笑了。“有出息，赶明儿我给你个棋谱，好好背！你要是会背了，甭说这条街，就整个南城也没人下得过你！”
贵德“嗯！”
史大舅道“哎！我给你买油饼去！老三那，一起去吧！”
桂玲没有接话。
贵德“姐！家里没早点了，去吧！改天你给大舅绣个花，也算报答啊！”
桂玲“不行！姐还有事儿，你去吧！”
桂玲说着话，大步的走出了胡同儿。
60、
桂玲赶早儿来到了二秃子上学经过的路上等着他。
二秃子慢条斯理儿地走了过来，嘴里嚼着一块烤窝头。
“二秃子！”桂玲吆喝着。
二秃子紧跑两步，到了桂玲身边。
“什么事？”
“有事！”
“哎！你倒是说啊！”递给桂玲一块窝头。
桂玲吃着“今天不去上学，拦着我姐他们老师教训教训她！”
“你姐他们老师可是女的！”
“女的怎么啦！有我哪！”
“那要不要叫上三彪子他们？人多，打她个半死！”
“不必！人多目标太大，打她两下就行，出出气！”
“是因为你姐上不了高中了？”
桂玲点头“嗯！”
“可惜！就******二华子那样的都能上高中，你姐学习那么好。。。”
“所以，必须揍她，否则咽不下这口气！走吧！“
“那志国要是知道。。。”
“提他干嘛！走吧！”
二秃子嚼着窝头的嘴停了下来，有点儿发呆的样子。
61、
桂玲和二秃子在距离车站不远的地方已经埋伏好，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孙老师从车上走了过来。
桂玲大步迎了过去，左手拿着一块儿砖头。
“姓孙的，你站住！”
孙老师停住脚步，大惊失色的望着。“你是。。。”
“告诉你，我是赵桂玲！”
二秃子也凑了过来。“你就是那孙子老师啊！”
“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打你！”桂玲说着话一巴掌打了过去。
孙老师来了一个趔趄。“你们是流氓！”
“流氓！今天要让您知道知道这个流氓，看你还犯不犯坏！”桂玲又是一巴掌。
“赵桂平有你这样的妹妹就是不能上高中！”孙老师已经明白了这是报复！
“还******嘴硬。”桂玲一拳打在孙老师的脸上，血流了出来。
看到孙老师卧在地上，看到血已经流了出来，桂玲把脚一跺，“让你知道知道厉害，记着，我叫赵桂玲！”
说罢，扭身走了。二秃子跟着也走了。
孙老师慢慢地站了起来，几位女生扶着她，为她擦去血迹。
62、
就在桂玲和孙老师厮打的时候，志国和志国妈走在马路的对面，朝着学校的方向走着。
对面的声音使得他们放慢了脚步。
志国妈指着“看看！那是谁？”
志国看到了桂玲，没有回答。
“狗改不了****！没用的。这下你再也迷惑不了妈了吧！”
志国站着还是没有说话。
“走吧！别看了！你帮不上她！不知道谁能管得了她？”
“我能管！”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住了志国和他的妈妈。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一看。
“三彪子！”志国喊。
三彪子没有理志国，瞪着眼睛冲着志国妈”老丫的！昨天你就满大街的骂骂咧咧，今天还没完没了啦！”
“你要干嘛！”
“干嘛？你这叫欠打！”说着话三彪子抬手就要打。
志国用手拦住。“三彪子，你还是不是人，这是我妈！”
三彪子的手没有打过去“你妈？老子今天那就打你！”一巴掌打在志国的脸上，又是一巴掌。血流了出来。
志国妈大声地喊着“来人呐！有人打人啦！抓流氓啊！”
这声音惊动了对面已经停止与孙老师厮打的桂玲和二秃子。
桂玲大吃一惊“是志国他妈！”
”坏了！一定是三彪子！”二秃子连忙向对面跑，桂玲跟着跑。
三彪子已经把志国按倒在地，还是一个劲的打。志国妈使劲儿的扥着。
二秃子冲上去把三彪子拉开。
桂玲看见了已经流血的志国，看了看三彪子，看了看二秃子，没有敢正视志国妈。
“给他擦擦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二秃子。
二秃子拉起了志国，为他擦血。
志国看着桂玲。像是再问“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桂玲说了一句“走吧！”转身走了。身后是二秃子和三彪子。
志国妈给志国擦着血，流出了眼泪。
63、
“告诉我，为什么打志国？”桂玲带有怒气的问。
二秃子没说话。
三彪子答道“姐！他妈那么骂你，还不欠打？”
“凭什么打人家？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桂玲见没有人言语，转头对二秃子“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让三彪子打的！我还告诉你，除了志国我谁都不喜欢！”
二秃子“人家他妈已经那样了，你说，你还图什么！”
“他妈那样我不管！反正我和志国好就得了！一会儿给他买点好吃的，巧克力！”
“我还吃窝头呢！他就得吃巧克力！”
“那不管！说好了，今天给我！”
“好吧！”二秃子对着三彪子“待会儿弄点去！”
64、
孙老师来到了学校。
她找到教导主任，大声的喊着，大声的斥责着。
她来到教室。她让全体同学都到外面去，只留下桂平一个人留下来扫地。
二华子看了看委屈的桂平，叹了口气。
65、
作为桂玲班主任的叶老师见到志国已经肿起来的脸，关切的问“怎么搞的”
志国轻声的“摔的！”
志国走进教室，志国妈跑了过来，把刚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叶老师看着志国妈还是怒气冲冲远走的背影，气哼哼的。
“叶老师！”教导主任赶来，叶老师把志国妈反映的情况作了汇报。
教导主任停顿片刻“好在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学校外面，那就通知派出所吧！赵桂玲如果不来上学，旷课的事情我们处理！”
叶老师点着头，表示同意。
66、
张二妈带着警察找到了姚淑琴。
姚淑琴知道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她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在末了还是恳求派出所把桂玲先交给她。警察在张二妈的劝慰下同意了。
桂玲跪在搓板上。
姚淑琴还是继续训斥着桂玲。
门开了。卫姥姥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淑琴啊！别打了！孩子也是肉长得！打坏了你不是也心疼嘛！”
姚淑琴放下了手中的笤帚疙瘩，赶忙过来搀扶。
“您说她多气人呀！这么打她，她连一句认错的话也没有，这不是拱火嘛！”
卫姥姥坐在炕边儿。“打小儿她不就是这个脾气吗？什么时候看见她认错啊！你不也是这个性格嘛！所以，龙生龙，凤生凤，桂玲这脾气呀！那还是你给的！”
贵德插话，像是有意的让母亲笑。
“那我妈是不是也经常挨姥姥的打？”
卫姥姥笑了。姚淑琴没笑，但已经有些消气了。
卫姥姥道“你姥姥打人，不用扫炕的笤帚疙瘩，是扫地用的笤帚疙瘩！”说着话卫姥姥还比划着“长着呢！”
贵德问道“那么长，这屋子里也耍的开呀？”
卫姥姥笑了“这不是逗你嘛！也让你妈消消气儿！”
姚淑琴好像是真的消了气。她冲着桂玲说“起来吧！把衣服洗了去！然后做饭去！”
桂平搀着桂玲站了起来。
姚淑琴申饬着“还让人搀着！”转向卫姥姥“我给您倒水去！”
“别忙活了！我这儿有封信，我能看出来是卫新寄来的，可里面的字儿我就不认得了。我着急，不等卫平回来我就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他卫姥爷呢？”
“溜了！他闲得住吗？本打算和贵德下棋，看你这儿。。。他就转悠去了！”
卫姥姥说着话，把信递给贵德。“给姥姥念念！”
贵德展开信，一字不拉的念着。卫新在信里说他很快就释放了，他想回家，可劳改队要把他送回原籍。他恳请家里找找派出所能不能通融一下，让他回家。
姚淑琴“哎！卫新怎么就不能回来呢？他的户口不还是在这儿！”
卫姥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哪儿知道啊！户口随人去！他还是在老家带走的，说是不归咱们这儿地的警察管！”
望着姚淑琴显出惊讶的眼神，卫姥姥接着说道“在老家又打人了！打的是村里的书记。”
“卫平的叔不是村里的书记吗？”
“早靠边了！这村里的书记岁数不大，人家有靠山呢！又是民兵的，又是警察的，就把卫新给弄走啦！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就是他卫姥爷捡了地里的一块白薯，结果，非要说他偷集体的财产。老头的脾气哪吃得了这个呀！就和人家理论。这哪理论过人家呀！书记非要开大会批斗。老头子不干，哪儿顶的住呀！书记说你是接受教育来的，不是串亲戚来的。这就僵持了起来，卫新不干呀！那是他爹呀！手劲儿一大，就把人家书记给打了。结果，就麻烦了。人就弄走了。一晃三年了！”
卫姥姥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67、
桂玲放水就要洗衣服。桂平道“我洗衣服，你去买几个西红柿，待会儿烙点饼！”
桂玲答应着，接过桂平递过来的钱，出了院门。
68、
屋内，姚淑琴还在安慰着卫姥姥。“您哪！别着急了。好在卫新快出来了。”
卫姥姥“我寻思着，这事儿还得找一下张二妈。你和她走的还近点儿，你就带个话儿吧！”
姚淑琴答应了。“好吧！晚末晌儿我过去说说看！”
69、
外面嘈杂的声音传了进来。
姚淑琴站起来出了屋。正看见史大舅扶着卫姥爷进了院。后面是孙寡妇、张二妈推着桂玲。桂玲还是高声的骂“孙子！玩得起就玩儿，瞧******样儿，跟输了你妈似的！”
隔着一条胡同儿的董家老二也骂着“你******孙子！我们******下棋，用得着老丫的支招吗？”
“你骂谁孙子呢？姑奶奶******抽你。****！”桂玲往外要冲，被拦住了。
张二妈大声地“都不许骂了！回去！”
后院儿的马老师过来道“是啊！都别嚷嚷了！多大的事啊！”
张二妈冲着马老师“都怪你！不会下，你还玩什么？”
马老师一脸堆笑的“是！怪我！”
卫姥姥已经从屋里挪了出来。问道“为了什么？”
卫姥爷没说话，喘着粗气。
张二妈“还不是闲的吗！非给人支棋！人家下棋你支哪门子着啊！”
卫姥姥又看了看桂玲。
孙寡妇接着道“是桂玲看董老二骂卫姥爷，不干了。这不就。。。”
众人散去。
桂平问“西红柿呢？”
桂玲“打丫的了！”
桂平“我再买去！”
贵德“我去吧！”
桂平瞪了一眼桂玲。
70、
屋内。晚饭已经吃过了。桂玲在外面刷碗。桂平正在收拾。
姚淑琴对着赵有发“桂玲一天到晚的闯祸，整天价提心吊胆的，不如也把她弄回老家去。反正也得要插队去。老家怎么也比插队强啊不是！”
赵有发没吭气。
姚淑琴“给你说话呢！”
赵有发抬了抬头，还是没言语。
桂平用手比划了一下“嘘！”指指窗外。
姚淑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问着桂平“那你呢？桂玲这一闹，你还怎么上学去？”
桂平“我不去了！大不了不参加考试，不要学习成绩！”
贵德道“那就没有毕业证了！”
“那还有什么用？也得插队去！”
姚淑琴道“明儿我去找你们老师，怎么也得和人家说说，不是给人家打了嘛！”
桂平“我说啊！您就别去！就我们老师那样儿。。。”
“她还能吃了我呀！打人本身就是我们不对，怎么也得承认错误去！”
桂玲进来指指隔壁。“听！卫姥姥哭着呢！”
隔壁是卫姥姥哭的声音。
姚淑琴猛然想起，站起来，“对啦！我还得找张二妈去！”
赵有发“干嘛去？”
“说说卫新的事儿，卫新快放了！”
71、
姚淑琴在张二妈那里碰了壁。只听张二妈絮叨着“我说淑琴呀！别管闲事啦！你说你多少事了，容易吗？就一个桂玲就够折腾你了，你倒好，还管人家的事儿！再说！卫新这事儿，咱也不清楚啊！卫新这人，究竟变了什么样？咱也不知道啊！这年头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再张罗了！那卫家儿，是省油的灯吗？你就说今儿白天，人家好好的下棋，你不在边儿上好好看，非要给人支招儿，结果打起来了，还把桂玲带了进去。我说啊！这都是他那个顽固不化的旧思想，还想着做老大。一个受教育，受批判的对象，不好好改造，迟早还得吃亏！你呀！多费费心，管好桂玲，管好自己的孩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姚淑琴有些难为情“您哪！还是抓空儿给说说，这面子上怎么也得过去！”
“好！赶明儿我给问问去！你呀！”
姚淑琴笑了。
张二妈“说到他们家卫新，我倒想起了我们家大华子。也两年多啦！”
姚淑琴没有了笑容。
72、
志国飞快的跑到正在路灯底下跳着皮筋儿的小曼面前。把一张纸递给了小曼，使了个眼色，然后又飞快地跑了。
小曼来到桂玲家，把纸条交到了桂玲手里。
桂玲打开，一脸无奈的表情。
73、
志国在母亲、舅舅的陪伴下来到文工团招兵的地点参加测试。
外面簇拥着许多人。
众人之中的一位梳着马尾巴发的女孩引起了志国的注意。这不是一起曾经在小学时一起来少年之家学习的马曼红吗？
志国走到正在整理服装的马曼红面前“马曼红！”
马曼红抬头定睛一看，惊讶的“余志国！”
二人兴奋地笑着。
“太巧了！”马曼红高兴地说道“几年没见了，你还是那样儿！你的胡琴儿一定弹得更好啦！”
“一般般吧！看你的身段儿，一看你这舞蹈就比以前更棒了！”
马曼红轻声地问“你有门路？”
志国摇摇头。
“那我可不信！”马曼红还是问“那是少年之家的老师通知你的？”
志国还是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招兵的啊！”
“是我舅舅认识个熟人就赶过来了！”
马曼红看着志国的脸“你的脸怎么啦？”
“摔的！”
“哦！你这一摔啊，没准儿摔出个大金娃娃！今天你一定有戏！”马曼红风趣地说。
“那你呢？肯定有更熟的路子？”
“我嘛！自小就在部队里长大，所以。。。你忘了，你原来的军挎还是我送你的呢！”
“哦！我想起来了。你看我不是还背着嘛！”
“那你就没有想过我？”
“少年之家一解散，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就。。。”
“所以就找不到我，把我给忘了呗！”马曼红说着整理自己的服装。
志国一看是藏族的服装问道“你这是跳藏族舞？”
“是洗衣歌！你呢？”
“赞歌！”
“嘿！真巧！都是少数民族的。我还不如准备MGZ的舞蹈，兴许你还能给我伴奏呢！”
望着志国和马曼红的谈笑，志国妈也洋溢着微笑。他她了过来。
志国赶忙介绍“这是我妈！这是马曼红！她学的是舞蹈！”
马曼红声音甜甜的叫了一声“阿姨，您好。”
志国妈答应着，笑的合不上口儿了。
74、
“大礼拜天的，干什么去？”姚淑琴大声的问着正在化妆的桂玲。
桂玲正在用烧红的铝拢子烫着头发帘儿，专注的对着镜子。
姚淑琴再一次问，惊醒了桂玲。于是，桂玲编个谎话说道“今天校队训练，我得参加。”
姚淑琴不解的问“校队不是解散了吗？”
桂玲显出不耐烦的样子。“您不懂！”
旁边的贵德给姐姐打马虎眼了。“您说的是体校测试那回事儿，我三姐是学校田径队的，还没有解散，还要训练。”
桂玲冲着弟弟一个飞眼般的笑。
姚淑琴停顿了一下。突然，看到桂玲还在整理着头发帘儿，使劲儿的夺过桂玲手中的铁剪子，大声地道“还瞎闹是么！烫什么头发，还嫌人家不认得你吗？还给自己添事儿是嘛！”
桂玲不以为然的样子，轻轻捋了捋发梢儿，走了出去。
75、
桂玲是怀着高兴的心情走出家门的。从昨天小曼带回的纸条里她知道了志国要去参加招兵考试。志国没有怨恨她，只是说了一句“你不对！毕竟是我妈！”的话。
桂玲思索着一定要向志国解释，道一声对不起，一定要向志国说出来是二秃子他们搞的鬼。
桂玲思考着志国正在考试，他们约好的是晚上。可她在家真的待不下去。她想先找二秃子去。从二秃子那里把给志国的巧克力取回来。
桂玲刚走出胡同口儿，迎面碰上了三五个彪形大汉，还有一个穿着喇叭裤儿的女孩。其中的一个嬉皮笑脸的叫了一声“哎！哪儿去！”
桂玲很劲的瞪了一眼，没言语。
那人又冒出一句“问你呢！妞！哪儿去！”
这回桂玲说话了。“你******闲的！大白天的拍花子啊！”
这时，从那一伙人中走出来一个个头不高的，梳着中分头的家伙。“听说你叫桂玲！够有一份的！想和你会会！”
桂玲站住，打量着。他看见董老二趿拉着鞋也出现了，桂玲明白了，这是董老二找人来了！
桂玲大义凛然的样子道“我就是桂玲，怎么着吧！”
“够牛逼的！”
“说话干净点儿！别******带脏字，我不吃你这套！”
“说话干净，我******还想抽你呢！”那人向着桂玲走了两步。
“你抽我上炕！就你！”桂玲一边说，一边踅摸地上的砖头。
“你？”那人有点气恼，又走了两步。
“哟！鸡窝里飞出金凤凰，够神气的！”那个女孩说话了。
“你******谁呀！躲一边儿去！臭****！”
“她骂我！你给我打她！”女孩拱着火儿。
“不******打你，你还真不知道阎王爷在这儿！”那家伙说着话就向桂玲冲去。
门外的吵闹声惊动了紧邻街上的孙寡妇。孙寡妇出了屋，猛地看见那个家伙就要打桂玲，她大喊了一声“桂玲！”
那家伙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震住了，刚要抬起的手自然的收了回去。
桂玲手里已经准备好了砖头，也被这声音惊住了。
孙寡妇站到了桂玲的面前。
那家伙说道“嘿！还******有救兵啊！”
桂玲道“谁******怕你！”
“好吧！索性让你把人全找来，晚上八点，就在龙潭湖中湖小树林儿。”
“半天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我是南城黑虎子！打听打听去！”
“行！你不就是董老二找来的嘛！晚上见！”
一群人哼着歌儿，散了。
孙寡妇握着桂玲的手，紧张的看着桂玲。
桂玲扔掉手中的砖头，咬着牙望着那伙人的背影。“黑虎子！”
75、
兵团宿舍。
桂珍一边兴高采烈的哼唱着歌曲“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一边洗着衣服。手中揉弄着大华子送给她的红色的围巾。
翠兰和同宿舍的女生望着桂珍的样子，小声的笑着。
还是翠兰一把夺过桂珍手里的围巾，“看把你高兴的！”
桂珍夺了回来，面色羞涩的没有说话。
“你又是入党，又是提干，没准儿这工农兵学员还得分配到你呢！好事儿全让你占了！”翠兰说着。
“你们都有机会呀！”
“我们哪！只能望洋兴叹了！你走了，才能轮到我们啊！”翠兰无奈，极不情愿的样子。
“别瞎想了！我没指望工农兵学员会落到我的身上。”
“一定的！”翠兰大声的道。“人家三连已经走了好几个呢！不过，你一走，你们家大华子怎么办呢？”
“什么你们家的？我们还不一定呢！”桂珍有些腼腆。
“哎哟！都什么时候啦！还考验人家呢！你要是还磨叨，我可就下手啦！”
“好吧！让给你！”
旁边有位女生插话“爱情有相让的吗？”
翠兰急忙解释“我这不是开玩笑嘛！”
大华子来了。
翠兰道“嘿！真是不禁念叨，还真来了！说！找我还是找她！”
大华子不知如何答话，只是腼腆的笑着。
还是那位女生的声音“这不明摆着嘛！人家找的是桂珍。你瞎搀和什么呀！”
众人笑了。
笑声中翠兰和大家一起离开，只剩下了桂珍和大华子。
看着众人的背影，看着那条红灿灿的围巾，大华子挽起袖口儿。“水凉，我来透吧！”
桂珍问着“今天没事儿？”
“分配我们十几匹马，他们都去接了，连长说我胆小，就没让我去。”
桂珍点着头，晾着衣服。
“你入党的事儿给家里说了？”
“写信了！他们知道了。你呢？没给家里写信吗？”
“没有！说什么呀！就我妈一看到你这么进步，还不是不高兴嘛！就她那个要强的劲儿，肯定又数落我。”
“那你也应该常给家里写信，省的他们惦念。再有，你投的稿子，团里都发表了啊！你写的诗歌和散文多好啊！别泄气，路还长着呢。”
听桂珍这般话，大华子的心里似乎平静了下来。跟着说道“我一看到你这么红，再想想自己，我有点儿害怕！”
“怕什么！怕我跑了啊！”
“你的心里有我？”
“没有你还能有谁？别瞎想了！”
大华子高兴了。“那我写信告诉我们家？”
桂珍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再等等吧！”
大华子眼睛睁得很大“为什么？你不是心里有我嘛！”
“我是想等工农兵学员的名额分配下来，一块儿告诉他们。”
“那也是你有名额，可我呢！不还是白丁嘛！”
“那天，我听团里说，你写的文章特别棒，团里有意思让你去深造，说不定你也会有名额的。”
“真的！太好了！”大华子喜笑颜开。
二人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大华子高兴地“路虽长，快乐就在前方！
76、
“妈！我大姐入党了！”桂平高兴地对母亲说。手里捧着刚刚收到的桂珍的来信。
姚淑琴闻听，急忙站了起来，走出屋来。接过桂平手里的来信。
赵有发、贵德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姚淑琴的眼泪流了出来。“还是老大争气！”
贵德“妈！您哭了！”
姚淑琴抹了一把泪水。
桂平“妈那是高兴！”
卫老爷、卫新、史大舅等听到，也纷纷走了出来。
众人也是十分的欣喜。
卫老爷“桂珍要是个男孩子，更了不得了！”
卫姥姥的话“赶明儿可得找个好人家儿！”
姚淑琴一家人自豪地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