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桂玲和小曼来到了志国家的院子外面。
志国家的屋里还亮着灯。
桂玲犹犹豫豫的走来走去，小曼看着桂玲没有主意。
志国家的灯光灭了。
桂玲望着刚才还亮着灯光的窗户，发出一声叹息！
小曼说道“玲姐！要不我喊！”
桂玲摆了摆手，“没用！走吧！”
202、
桂玲和小曼谁和谁也没言语的绕回到自己家的这条街上。
小曼道“那我回家了！”
“回去吧！”
小曼看着桂玲那副忧郁的表情叫了一声“玲姐！”
小曼呜咽了。
桂玲安慰着小曼，忽然想起了什么“走！你陪姐去趟第四医院！”
203、
桂玲和小曼来到住院处，查询卫新的记录。
小曼指着“在这儿！501！”
“走”。
桂玲和小曼来到了外科病房，同护士讲清要找卫新。
护士轻轻地推开门，不一会儿卫新一瘸一拐的由护士搀扶着走了出来！
桂玲急忙迎了过去，换下了护士。
卫新道“这不是桂玲嘛！你怎么来了？”
护士比划着，提醒“小点儿声儿！”
桂玲轻声说“走，外面说！”
桂玲和小曼搀扶着卫新走到屋外的院子里。
卫新道“说吧！你干嘛来了？”
桂玲望了望卫新“大舅哎！这才几年不见你可真的老了！你走的时候，我还小不知道送送你！”
“嘴还是那么巧！那个时候别说你了，你妈他们敢送吗？谁也不敢送！那红卫兵的武装带多******厉害呀！一抽就是一道血印子！”
“啊！那帮子人就跟******疯子一样，连******警察都不敢管！”
“疯子？就是******畜生！等老子翻身了再找******算账！”
小曼道“那些红卫兵不都是外地的嘛！上哪儿找去？”
卫新看了一眼小曼，冲着桂玲问“这谁呀？”
“这是胡同口儿老孙家的闺女，叫小曼！”
“哦！我想起来了！他爸出工伤死了，她妈带着她！一晃儿长大了！”
“这都好几年了！想起那个时候您不还背着我逮蛐蛐儿呢嘛！逮老杆儿，沾吉鸟。”
“那时候啊！我就喜欢你，像个男孩子！胆儿还特大，什么还不怕！”
卫新笑着陷入到从前的回忆。片刻，他问“哎！说了半天你来这儿干什么？找我有事儿啊！”
“有点儿事儿！”
“那你说吧！也不早啦！”
“您认识一个叫孙伟松的吗？”
卫新摇头“不认识！”
“大鹏的呢？”桂玲不知道大鹏的全名。
“大鹏！认得！”卫新睁大了眼睛，使劲儿看着桂玲。
桂玲没有避开卫新的目光，说道“您认识他！”
“岂止是认得！我记丫的一辈子！我这腿就是丫的和一个叫什么松的给他妈打的！”
“松哥！”
“对！大鹏就这么叫他！怎么了？你也认得他们？”卫新反问着桂玲。
“听说能和解？”
“丫的把钱给了就******和解！弄进去管什么用，不如实惠点儿！看得见摸得着！”
“最后谈的是多少钱呀！”
“五百！一分也不能少！”
“没得商量？”
“没有！一分也不能少！我这看病的钱还是我弟弟垫的呢！这是人家娶媳妇儿的钱，让我挪了！”
“那他们要是没这么多钱呢？”
“那就把他们丫的全关进去！”
“你不一分也落不着嘛！”
“那他们能给多少？太少了我不干！哎！你是代他们说情来的吧！”
“是也不是！都是一块儿混的哥们！有事儿了总得帮帮忙儿呗！”
“那你说，他们出多少？”
“三百行吗？”
“三百？忒少了吧！看完病我剩不下什么了！”卫新叹道。
“先拿着！等他们好了，有钱了再给您点儿啊！都是南城的，说起来您还是老炮儿呢！”
卫新吧唧吧唧嘴儿“少点儿！”
桂玲看有门儿“看您着吧唧嘴儿的样儿，我就想起从前您给我买冰棍儿，冰棍儿吃完了您还得吧唧吧唧冰棍棍儿！呵呵！”桂玲笑了。
卫新和小曼也笑了。
“那就这样，四百，多一百！别再挣久了！跟你说，你告诉他们，这面子可是给你的！就是你不说，我见着他们我也会说。按辈分这是我外甥女儿呢！外甥女的面子能不给嘛！”
“那就再叫您一声儿大舅！多谢了！”桂玲的脸上充满着喜悦。
“什么******再叫啊！老得这么叫，这是辈分！”
“行！老这么叫！过年的时候您可得预备着压岁钱呢！”
“那就管他们这次要过来，四百一，那十块就是你的压岁钱！”
“又不是过年，您给什么压岁钱呀！”
“过年！我还不知道在哪儿过年呢！”
“您这次不回来吗？”
“回不来！我那个缺德弟弟不让我回来！”
“他说了？”
“说了！白天送钱来的时候说的。”
“凭什么呀！都是卫姥姥的儿子，凭什么他能在BJ，您就不能呢！”
“人家说了，人家户口在BJ，我的户口在老家。没户口就不能回来！”
“卫姥姥干么？”
“她一老太太能管什么用！”
“那卫姥爷呢？卫姥爷说话也不管用吗？”
“管用是管用！他说吗？你卫姥爷看不上我，他们回来的时候怎么就不把我的户口带回来呢！我都知道了，老家的人全告诉我了。自打那天起他就没想着让我回来！只有我妈疼我！“卫新有点儿哽咽了。
“难怪今儿白天卫姥姥哭呢！”
“我妈哭了？”
桂玲点头“嗯！”
卫新的眼泪流出来了“妈！我就******想我妈！”
“大舅，别哭了！这大夜里的，人家还以为怎么了呢！哪天，我接你回家看卫姥姥去！”
卫新抹着脸上的泪水“桂玲！大舅求你了！你就替我多照看照看我妈吧！”
“这您放心！还有我妈呢！我妈对卫姥姥可好了！”
“是！以前就这样，你妈对我也好！”
“天儿太晚了，小曼他妈该着急了！明天让他们来。把钱给您带来。您呀就早点儿歇着吧！”
说着话，桂玲和小曼搀扶着卫新回到了病房！
204、
孙寡妇见桂玲把小曼送回了家，原来焦急的样子没有了。
桂玲道“再以后，你们有事儿，小曼在家不方便就送我们家找我去，别让她在街上一个人猴儿闷得！”
孙寡妇脸红了“我们，我们也没什么事儿！”
“没事儿不让她回家！”桂玲有点指责的口气。“我都多大了，什么事儿不知道啊！”
“那行！那行！不过还求你别张扬了，这寡妇门前是非多，舌头底下搅死人哪！”
“谁******敢！真有搅屎棍子我就把丫的祖宗八代全祸害了，再让丫的断了跟！蹦怕！有事儿就找我，我出来给你们挡横儿！”
望着孙寡妇一副感激的样子，桂玲道“天儿太晚了，我走了！”
孙寡妇答应着，还是那副感激的表情。
205、
桂玲走进胡同儿，停了下来。她想去找松哥，把和卫新谈好的事儿告诉他。刚要转身，她想起了志国，万一明天早上能遇到志国呢！于是，桂玲迈着步回到了家。
206、
太阳像是催着人似的，挺老早儿的就出来了，招呼着人们快点儿起床，快点儿干自己的事儿去！
桂玲爬起来，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走出了屋，走出了院子，走出了胡同，来到了街上。
张二妈和桂玲打着招呼“三丫头！起得这么早啊！”
桂玲微笑着“啊！睡不着！就起了！”
“是啊！这老阳儿挺老早儿就出来了。”
小曼跑过来，拉了一下桂玲。
张二妈一看，知道她们有事儿躲开了。
桂玲忙问“你怎么也起这么早啊！”
“我是看看能不能迎着志国哥！”
“你看见他了吗？”
“看见了！走了有二十分钟了吧！”
桂玲的眉头皱了起来，带有叹息的道“还是没赶上！”
“你就是赶上了，你也只能看他一眼，说不上的话的！”
桂玲看着小曼。
小曼继续说“他们家人可多了！他妈就在边儿上，你凑合儿不近的！万一。。。万一他妈就和你嚷嚷。。。”
桂玲没有考虑这些，她只是想最终也没能和志国见上一面。她扬头看了看清晨还不是很刺眼的太阳，伤感的“命啊！”
“玲姐！可能就是命！不过，我相信你和他早晚能联系上，早晚能见上面的。”
说着话，小曼流出了眼泪。
桂玲本想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愿意在小曼面前流露出来。她一看小曼哭了，情不自禁的也挡不住使劲儿向外挣脱的泪水，任着这泪水流到了腮边，流到了脖子里。
突然，桂玲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发了疯似的就跑！
小曼醒过寐儿来，赶紧追赶着桂玲。
桂玲疯狂的跑着，险些撞倒了从茅房出来的张二妈。
张二妈一把拦住桂玲，小曼也跑过来了。
桂玲还要挣脱，嘴里喊着“别拦我！我能追上他！”
“你怎么追呀！他已经走了好半天了！再说，你去哪儿追呀！他是不是坐火车，还是坐汽车，这些你都不知道呀！”小曼带着哭腔儿说。
桂玲挣脱的手渐渐松了下来。她不由自主的蹲在了地上，一个劲儿的抽泣。
不多会儿，人越来越多，把桂玲围了起来。
207、
已经起床正坐在炕上思考着什么的大华子喊着正在刷牙的二丫。
“二丫！外面有人在哭，好像是桂玲！你看看去！”
二丫一扭头就跑了出去。手里还拿着牙刷儿，脸上的沫沫儿也没擦！
二丫飞跑着来到了人群里，她分开人群一眼就看见了蹲在地上抽泣的桂玲。
二丫大声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蹲在地上为桂玲擦去脸上的泪水。
二丫和小曼把桂玲扶起来，步履瞒珊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208、
二丫和小曼一直把桂玲送回了家。
赵有发、姚淑琴和贵德看着狼狈不堪的桂玲，脸上充满了惊奇。
小曼解释道“玲姐听说志国哥要去当兵，就想送送他。谁知道人家早就走了，没赶上。玲姐就有点儿别扭和委屈！”
贵德瞪了一眼小曼，小曼吐了一下舌头。“我该回去了！”
小曼战战兢兢的走了，二丫也跟着走了。
姚淑琴的脸上满是诧异“志国！你还要找志国？”
赵有发也是惶恐的看着已经停止抽泣的桂玲。
贵德劝慰道“你也别难过了！早晚他会和你联系！”
姚淑琴又看了一眼贵德“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贵德看了看桂玲，桂玲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心态好像平静了下来。于是，贵德道“是这么回事儿！志国已经让部队招走了，是文艺兵。我姐没见上人家，心里不是难受嘛！”
赵有发听完没说话，略微停顿了一下就走了。
姚淑琴坐在炕上，沉思者。
贵德也走了出去。
姚淑琴拉着桂玲“人家不喜欢咱们，你也没法子啊！”
桂玲“他是想找我见面的！他约我来着！他一定有很多的话要和我说，可我。。。”
姚淑琴看着桂玲刚才已经平静现在又伤心的样子“你不是没见着他嘛！别再认死理儿了，在弄坏了自己的身子！”
姚淑琴看着桂玲还要哭就劝道“贵德不也劝你，早晚能联系上嘛！听妈的话，别再哭了！”
桂玲擦了擦眼泪。“成！我等着他！”
姚淑琴没弄清桂玲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桂玲。
桂玲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上学去了”说着就外走。
姚淑琴“那你不吃早点了？”
“不吃了”桂玲头也没回就走了。
姚淑琴自言自语地“志国！这就说走就走了！”
隔壁传来卫姥姥的呻吟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