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清早，桂珍提着那把大铁壶给母亲沏好了茶。母亲爱喝酽的茶。
她喊醒了桂玲和贵德，把昨晚剩下的饭热吧热吧就当了早点。
收拾完，桂珍背着书包，拿着行李往外走。
姚淑琴的眼又热了。
桂珍“瞧您！我这不是就算在您身边儿了。一周还能回来一次，总比在东北强吧！”
桂玲“就是。这要是在外地上大学，甭说一个礼拜了，一年您才能见上一次！”
“半年，一个学期完了会有寒暑假！”贵德纠正着。
”妈！好了！过不了几天我就回来了！”
桂珍走到院子门口，卫平和史大舅要上班，正巧儿碰上了。
卫平问“这就去报到啊！”
桂珍点着头。
“什么专业？”
“哲学！”
“那可是好专业！北大哲学系那可是有名气！”
“桂珍可是好样的，真给你妈争气！”史大舅夸赞道。
卫姥爷推着卫姥姥过来了。桂珍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
卫姥姥望着桂珍的背影“桂珍回来了！上大学了！我的儿子呢！”
157、
桂玲坐在教室的座位上，斜着眼看着志国的座位。已经过了两节课，志国还是没来。桂玲今天不知怎地就想找志国聊聊，也许是昨晚她和大姐的话，不，是大姐和大华子的事儿，大姐对大华子的评语震动了她。志国有才华，也有当兵的志向，和志国在一起妈妈从来没有反对。松哥呢！松哥对自己也是个好脾气。那张成熟的脸总是在桂玲眼前晃悠儿。一个多月了，自己就没有和志国在一起。不单单是因为******原因，她和志国的确有了距离。她想拉近，可是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有勇气。她看着那个空空的座位，莫名其妙的涌起思念的感觉！
眼前一亮，原来是老师点起了实验用的酒精杯。
“我们做个实验来看看这里面什么道理！”老师比划着。
黑板上是一串英文字母组成的化学方程式。
化学，桂玲本来就没有兴趣。索性她眯起了眼，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眼睛合上的瞬间，出现了松哥的影子。松哥还是眯笑着双眼带有爱抚的表情看着自己；松哥还是夹着烟卷儿，一派镇定自若的样子；松哥瞪着眼训斥着二秃子等人，完全是老炮儿的派头。
桂玲抿嘴笑了，睁开眼。
实验做完了，讲台上是一缕儿蓝色的火苗儿。
158、
招兵考试现场，志国和马曼红也在人群里。
志国望着又有些紧张的马曼红“别又紧张了！你一紧张我也跟着哆嗦！”
“我是不由自主的控制不住！”
“别想！只要正常发挥就没有问题！”马母提醒着他们。
马曼红做着深呼吸，手指着志国比划着。
志国明白了，也做起了深呼吸。
“余志国！马曼红！”
“叫你们了！”志国和马曼红向走进了考场。
身后是马母的声音“正常发挥！别紧张！”
考场上，志国全神贯注的拉着胡琴儿，悠扬的乐曲中，马曼红纤纤的身材，轻柔的舞步，迷倒了场上所有的人。
乐曲戛然停止，马曼红精彩的亮相更是让人目眩神迷。
马曼红冲着志国一个灿烂的笑，笑的让人心旷神怡。
志国抿嘴一乐，感受到了这般甜蜜。
159、
接下来是分别考试。首先出场的是志国。
这回他选的曲目是《红梅赞》。
马曼红看着志国。只见志国忽而低头，忽而扬头的演奏，伴着激昂的乐曲，马曼红轻轻地打着节拍，嘴里不停地跟着哼唱。
志国看见了马曼红的嘴在动，他的手像是增添了无倍的力量，琴声越来越有力。
160、
志国终于结束了考试。走下来和马曼红拍了拍手。他在为马曼红打气。
马曼红跳的还是那个洗衣歌的舞蹈。伴随着乐曲，马曼红的舞姿自然而又飘逸，完全没有了上次的紧张情绪。舞姿翩迁终于赢得了考官们的赞许。
马曼红一甩头发，又是一个精彩的亮相，结束了舞蹈。
161、
志国和马曼红终于走出了考场。
看着他们阳关灿烂的笑容，他们的考试很得意！
志国妈和马母乐呵呵地迎了过去。
“感觉怎么样？”马母问。
“天衣无缝，完璧无暇！”马曼红说道，脸上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的绚丽。
“你呢？”志国妈问。
“她不是说了嘛！天衣无缝，完璧无暇！”
“就是精彩极了”舅舅对志国妈说道。
志国妈笑了，笑的合不拢嘴。
162、
院子里，桂玲在洗着衣服。搓板儿就是她最熟悉的，不过现在成为了正式的洗衣服的工具。
铁丝儿上已经挂满了洗好的衣服，就像一面面彩旗。
煤球炉上的铁壶嗤嗤的冒着热气。
贵德坐在小板凳儿上，用炕当做桌子正在写东西。
姚淑琴和赵有发正在接待着翠兰的母亲。
“行啦！你算熬出来了！还是你家桂珍争气，不像我们家翠兰傻不拉几。没什么出息！”
“慢慢来吧！着急也没有用。谁知道以后会什么样？再说，桂珍是人家兵团推荐的还不念完书也得回去！”
“那可不一定啊！这工农兵学员可了不起！那也是从大学里走出来的。肯定有好多地方抢着要呢！八成还能留在学校呢！”
翠兰妈看着姚淑琴夫妻脸上那般自豪的样子，心里一阵泛酸。
“得了！我也该回去了！”
“再坐会儿吧！挺厳的茶您也没喝几口！”
“不啦！走啦！”
“那就改天在串门儿来！”
“得了！回见了你！”
翠兰妈走出屋，看见还在洗衣服的桂玲，赞叹着“看看，您教育的儿女就是有出息！”
桂玲笑了。
姚淑琴把翠兰妈送出院外，回到了屋里，心中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
163、
志国家。
志国妈炒了两个菜，犒劳着考试成绩不错的志国。
舅舅带来了小肚儿、蒜肠儿和志国爸喝着二锅头儿。
舅舅拍了拍身边儿狼吞虎咽的志国“行啊！臭小子！还算给舅舅争气！来！喝一口算是舅舅犒劳你！”
志国伸手要接。
志国妈“打住！孩子喝什么酒啊！”
志国把手放了下来。
“不能喝酒，那就吃口菜！”舅舅夹起一块儿小肚儿送到志国的饭碗里。
舅舅端起酒杯和志国爸碰了碰，咂摸了一口“那小丫头舞跳得真好！考官的眼都大了！”
志国妈“你的意思是没她，我们家志国还不能考得这么好呢不是？”
志国爸“人家不是这个意思！”
舅舅“那叫红花配绿叶！各有各的千秋！”
志国妈“那志国自根儿考的时候，不也是很显眼嘛！”
“你呀！”舅舅又端起了酒杯冲着志国爸碰了碰。
志国妈问着志国“哎！你要是让人家收了，是不是和她分到一起呀！”
“那还用说啊！”志国咽下嘴里的饭。“还没录取呢！说这干嘛！”
“你要有自信，你肯定能录取！”舅舅道。
“好啦！录取的事儿我也不能左右。反正我尽了最大的力！”
“那不还有李干事嘛！赶明儿我就找他去！”舅舅说道。
志国妈眼睛眨着，“终于可以甩掉那个小妖精了！”
志国知道他妈说的是谁，没接声儿，看了一眼自己的妈。
164、
宿舍的灯下。桂珍正在桌前给大华子写信。她把已经来学校报到的事儿告诉了他。信里描述了她找到教导处问了他是否能够延期的事儿，学校还没有消息，嘱咐他安心养病，一有消息立刻告诉他！
桂珍合上信，放到信封儿里。自言自语“疤类会很大吗？”
165、
教室里。桂玲和志国正在说话。
“昨天你没来上学！家里有事儿？”桂玲问。
“嗯！听说你大姐回来了，还上了北大了？”
“嗯！”
“这下你妈高兴了！你大姐就是不一般，那么多人里边儿就有她！”
桂玲望了望志国。“你不是也挺好的嘛！”
桂玲的话里有话，其实她不知道志国去考试的事情，她是在抱怨志国怎么那么听******话。
志国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上课的铃声响了，他们中断了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