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看了云景,倒是嘿嘿一乐,笑道:“李兄弟,这次咱俩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黑子一生兄弟不多,野狗和尚李疯子尚先生,再就是一个你了。”
云景却面色有些惭愧,苦笑道:“兄弟我倒是骗了你们五年,我叫云景,曾经的云家少主。”
黑子听了却是朝着云景一笑,并没说什么。
那野狗听了,面色古怪的问道:“你老子就是坑害赵武二十万大军的云天河?”
云景面色难看:“我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但是我敢用性命保证,我父亲不是你们想的卖国求荣的人。”
野狗想了想,忽然叹口气,说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怕是这次兄弟真要下去陪和尚了。那黑子说的倒也没错,咱们四个,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说完顿了顿,接着说道:“我野狗兄弟也不多,不如,临死前,咱们几人拜个把子。”
云景看了看一身鲜血的两人,和那躺在尸体中正被尚儒往嘴里塞丹药的李疯子,笑道:“这样也好,临死还能拜你们当兄弟,倒也不枉此生了。”
说着,几人相视一笑,跪了下去。尚先生也是扶着昏迷中的李疯子,和几人一起跪着。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我野狗”
“我黑子”
“我云景”
“我尚儒”
“还有大哥李撼风”
“今日愿结拜为异姓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几人一齐道,那李疯子的眼皮似乎也是动了动。
这当下却是也没有酒,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地尸体而已。几人也不讲究,互相看了几眼,接着哈哈一笑,纷纷起身。
仿佛这短短几分钟过去,几人变成了真的兄弟。
“这破词,怕是我们真像说的那样,今天要一起死在这了。”黑子哈哈笑道,言语间却没有丝毫害怕之感,就像说一个笑话一样轻松。只是那左眼纱布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无妨,一会儿杀一个赚一个。这些年打仗你们净是保护我了,却别忘了大夫也是用刀的好手。”那尚儒笑道,手中却扬起了小巧的手术刀。只是如今那手术刀上,却是有着紫色的毒剂。
“哈哈,倒是第一次见尚先生如此。也好,一会我们便一起杀过去。我在这守着老大,只要我活着,天王老子也杀不了这李疯子。”黑子在这笑道。
云景点点头,那拿刀的手虽然早已经麻木了,此刻却激动得有些颤抖,或者说,是兴奋。
兄弟如此,死又何妨!
两国军队已经各自聚集在一起,相隔不过百余米。
云景一手举起敢死营那已经破了几个洞的沾满鲜血的大旗,一手举起血迹未干的九环大刀,大声笑道:“敢死营的!杀!”
身后一千人忽然爆发出与那伤痕累累的身体不符的吼声,“杀!”。这一声,却是杀气乍现,对面古国军队有一人本就身受重伤以刀柱地,一吼之下,竟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哈哈,古国小儿,来啊!”野狗见状放声大笑,冲了上去。
云景护着营旗跟在后面,片刻之间,两军兵锋已经相交。有这旗子在身上,那古国军队发了疯一样涌来。云景看着冲到面前的一个古国士兵,狠狠地砍了下去。
一刀落下,溅出血花,鲜血洒落在地,被快速吸入大地。
而这一刀挥下之后,云景忽然感觉又是一道刀风扑面袭来。而此时云景九环刀尚未收回身旁,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以如今的身体情况,也做不到敏捷的闪避。
“要死了么。”云景看这逼近眼前的刀光,心中忽然遗憾道。
而就在此时,那之前的鲜血彻底融入大地,突变陡生。
这原本已经被鲜血染黑的地面,开始震动了起来。甚至有的地面开始迅速下陷,当下这战场上的众人都站立不稳,甚至有些人随着那地面的下限,一起掉了下去。
云景面前眼见那刀风挥向自己,脚下地面却忽然一震,那刀风跟着也是一震。云景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侧身,竟是堪堪避开了这直取面门的刀风。
云景嘿嘿一笑,看着那人不可思议的眼光,说道:“看来,能杀我的不是你。”说吧,用起全身力气挥动手中九环刀,将那人砍倒在地。云景却是也到了极限,扶着营旗,以刀柱地,大口喘着粗气。
云景当下看着这地面,却见不断有地面下陷,那露出的缺口却不是黑漆漆的,隐隐中有红光发出。
众人在这地面上却是也打不下去,只能尽力勉强维持站立,同时不断躲避那忽然打开的缺口。
云景正暗自窃喜自己这里却是一块地面都没有下陷,在原地看戏一般看着众人。这方圆百里的战场忽然在一声轰鸣之中,地面瞬间变得如被打碎的玻璃一般。布满裂痕。紧接着,整个地面如同海面的波浪一般下陷下去。
云景面色难看的看着脚下这地面布满裂痕,忽然感觉脚下一空,却是跟着这地面一起坠落下去。
轰轰声中,云景撕心裂肺一般大声问道:“这是什么?”却只是自言自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问谁。
而尚儒自从地面开始晃动,出现缺口时就一直紧蹙眉头。在那地面布满裂缝的瞬间,却是睁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震撼的事情一般。
隐约听到云景大叫,尚儒苦苦一笑:“怪不得,要我们在这里送命。这下,怕是有大事了。”
不知下落了多久,最底下才传来了那底层土壤的落地之声,过了一会,云景感觉重重一摔,竟直接砸入身下土壤三四米深,却是像落在了棉花上一样,尽管内脏传来被挤压的不适,却并无什么大碍。
云景拨开覆盖在身上的一些土壤,手脚并用艰难的爬了出来,又按了按身下的土壤,心道幸亏这不知多厚的土壤在下落之时变得松散,此时倒是想床褥一般柔软救了自己一命。否则光是刚才那一下,怕是自己便要四分五裂了。
而云景却发现,这底处,红光四射。仿佛是从上方射下。
云景抬头看去,只见上方三百米不远处,凭空有一颇为复杂的红色图案,光芒就是从这散下。那图案方圆百里大小,竟是完全覆盖这如今的大坑,只是那图案如今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云景心中一片哑然。细看之下,却发现那图案之下隐隐有一人盘膝而坐,远远看去给人一种沧桑腐朽之感。
而此时,那人张开了紧闭的双眼。干瘦如骷髅一般的身体上发出咔咔声音,却像是骨节活动的声音一般。
尚儒和野狗几人此时也是走了过来,尚儒抬头看了看那人,面色难看的说道:“这下,怕是麻烦了。”
“为何?”云景问道。他现在感觉自己的三观已经有些崩塌了。原本在战场上厮杀正酣,却是忽然地面下陷,来了这么一出。
尚儒却是说道:“这之前,我便想过,为何那宋方和古国偏偏要在这僵持,若是为了领土,那古国在宋方没来之前,便能伸手取得。若是为了胜利,这宋方和古国却是打了这么五年,两国军队俱伤。”
“方才,看到那地面的裂缝,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再如今看到这阵法,我却忽然明白了。”尚儒苦笑道,“这阵法虽说太过复杂,我无法破解。但是粗粗看去,却隐隐是一个封印阵法的布局。怕是这阵法当时便是为了压制这男子,却被这战场的血气生生冲淡了。”
尚儒打量了下那阵法,接着说道:“这阵法怕是也不知存在了多久,竟托着三百米深方圆百里的土地来借势压制此人。此人一旦苏醒,必然体内生机不足,不知我们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