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哀嚎的鹰钩鼻三人,也自知今日颜面扫地,不敢再多待下去,这三人里两个跟班输的不怨,鹰钩鼻可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林长青一招“断子绝孙腿”给报废了。
躺在地上捂着裆部哀嚎的他,哪里注意到林长青秒杀两人的英姿,望了一眼九班的门口,恨恨不平的互相搀扶着去医务室里治伤。
其实他的伤也没什么可治疗的,林长青踢腿的时候,也适当留了一些力气,毕竟这些还只是冲动的学生,不至于让他下狠手。
同桌蔡妍兴奋的走过来,使劲拍了一下林长青的胳膊,说:“厉害啊,林长青,为了孙佩瑶你还真能豁得出去,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能打呢!”
林长青苦笑着摇了摇头,笔头不停,说:“是你想多了,我没那个意思。”
“人都被你打趴下了,你还有什么意思,刚刚可是我在门口看到了,出手干净利索,连我都忍不住要对你倾心咯,要不你追我吧,一封情书我就同意。”
林长青对于这个八卦的同桌直接无语了,说:“好,有空我给你写一封,但是现在请你不要在打扰了我,我很忙的。”
“切,忙什么忙,不就是在写情书吗。”
蔡妍不屑地撇了撇嘴巴,大眼睛还是忍不住悄悄的向林长青笔下的信纸上瞄了几眼,然后两眼再也不能移开半分。
“当你喜欢我的时候,
我不喜欢你;
当你爱上我的时候,
我喜欢上你;
当你离开我的时候,
我却爱上你;
是你走的太快,还是我跟不上你的脚步?
我们错过了诺亚方舟,错过了泰坦尼克号,
错过了一切惊险与不惊险,
我们还要继续错过,
但是,请允许我说这样自私的话:
多年后,
你若未嫁,
我若未娶,
那,
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短短一首小诗,在林长青的笔下仿佛被填充了灵魂,寥寥几句,这种来自笔下的触碰,更能挑动起人心底的那一份单纯和可爱,字里行间,透出主人公一抹淡淡的忧伤,好似一瞬间触摸到了所有人心底那一丝最柔软的心弦。
这一刻,蔡妍的心,忽然怦然心动了。
同桌一年了,她只知道林长青善于写情书,而且好似还经常帮其他男同学代笔,却从没想过他能将一封简简单单的情书写出这种触人心弦的情怀。
“多年后,你若未嫁,我若未娶,我们能不能在一起……多么伤感的语言,多么唯美的爱情,多么诗意的场景,多么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蔡妍轻轻地抽着鼻头,显然已被前世几米所做的插画诗感动的不轻,轻声问道:“林长青,这是你写的吗?”
“是。”林长青毫不脸红地点点头,又换了张信纸,继续挥笔如飞。
“这是送给孙佩瑶的吗?”
“不是。”
“那你想送给谁?”
“寄出去,换稿费。”
“啊?”
一下子蔡妍刚刚对林长青建立起来的好感,又瞬间土崩瓦解了,写出这么一首好诗,居然只为了换稿费……虽然听着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总感觉与这首诗的情怀有些格格不入。
“如此优美伤感的诗句,不是更应该写成情书送给情人吗?”
林长青无言地翻了翻白眼,说:“是你想多了而已,我只想多写一点东西换点稿费而已,你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穷,若是我还不另辟蹊径赚点稿费,高中毕业后恐怕连大学都上不起。”
“额……好吧。”
蔡妍顿时无话可说了,虽然她心里总感觉能写出这种情怀的文艺青年,是不应该跟金钱挂上钩的,那样会让好好一片文章沾染上几分铜臭气。
可是人家林长青说的又有道理,他的家庭蔡妍很清楚,确实有面临着无力支付两个学生学费的困窘,今年好几次林长青都有辍学的打算,只是被老杨劝住,让他高考结束后再做辍学,最起码能有个高中毕业证。
看林长青又换了张信纸在写,资深文艺女青年蔡妍忍不住又眨巴着大眼睛偷偷瞟过去,只一眼,她就又深深的被林长青笔下的文章触碰到了灵魂。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怀里,或则,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
(这是扎西拉姆.多多的诗歌,原名为《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
足足一天,一个一直在写,一个一直在看,哪怕是在上课的时候,一个笔耕不缀,一个聚精会神,林长青时而闭眼冥思,时而奋笔疾书,蔡妍时而悲喜交集,时而又黯然销魂。
这些前世深刻在林长青脑袋中的唯美文章,又在他的笔下提前数年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而蔡妍,则有幸成了这些文章的第一个读者。
同时,蔡妍对林长青的印象也大为改变,这个平日间看着有些沉闷的少年,内心世界里居然如此的丰富多彩,人的外表可以掩饰人的内在的情感,但是笔下的文章却能完全表现出一个人全部的内心。
这一点,蔡妍自认为她不可能看错,因为她也经常写一些小说或是小品发表于报刊,她能懂何为“文人的情怀”。
就像现在的林长青,不管他外表如何表现的多么沉默和冷淡,他的内心深处,实则隐藏着一座炽热如火的情感。
这份情感的归属,会是5班的孙佩瑶吗?
蔡妍忽然有些羡慕那个女生。
到了晚上上晚自习,课间,李耀站在门口正在烧包呢,突然转头大声喊:“林长青,外面有人找你,5班的。”
“谁啊?”林长青不满地停下鼻头,看得正尽兴的蔡妍也不满地皱皱眉头。
“还能有谁,孙佩瑶呗。”李耀喊。
然后整座班里所有人都集体拖着长腔“哦”了一声,语调很暧昧。
林长青将未写完的信纸塞回桌洞里,起身走了出去,没有一丝扭捏,落落大方地走过去。
9班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很高挑,很纤瘦,瓜子脸,五官长得很精致,很漂亮,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清澈,留着一头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上身穿着黑白色的校服,下身穿着一条深色的牛仔裤,给人一种很干干净净的感觉。
看到她第一眼,林长青脑中的记忆才逐渐明朗起来。
孙佩瑶,是他前世上高三时追求过的一个女生,林长青连写了十八封情书,全部被驳回,最后兴许实在是被林长青的情书攻势给闹烦了,最后孙佩瑶将第十九封情书交给了他们的班主任。
然后他们的班主任就拿着情书找到了林长青的班主任老杨,老杨有拿着情书把林长青喊进了办公室里是一顿批斗,最后还硬让林长青当着班里所有学生的面将情书读了一遍,差点没让林长青羞死。
林长青也就从那开始,对孙佩瑶彻底心如死水,一个居然能把情书交给班主任的女生,还让林长青再怎么追求?
这可比单纯的送好人卡,还要更加让一个男生感到失败的举动啊。
不过,那总归是前世的事儿了,这一世林长青第十九封情书还未给她写,而且好像也永远不可能再写了,30多岁的人了,哪里还有少年郎的冲动了。
再一次见到孙佩瑶,林长青再也没有了毛毛躁躁的样子,像是见到一个最普通的女同学,打声简简单单的招呼:“孙佩瑶,找我什么事儿?”
孙佩瑶轻轻咬着嘴唇,不知如何开口,9班的学生也全都张望着脑袋望着门口,也着实让这个小姑娘有些害羞。
看她不开口,林长青出声说:“要不我们出去转转,边走边说把。”
“嗯……好。”孙佩瑶如蒙大赦,跟在林长青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走廊,走出了教学楼,这期间也被不少眼尖的学生看到,喜欢八卦的女学生还忍不住碰碰身边的同学,一脸得意地说:“看到了吧,我就说嘛,他俩肯定能成,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打倒了三个情敌,任那个女人不会感动啊。”
说这话,好像是她早已料定了一般,又像是在解说着《动物世界》里的一段情景:一头雄壮的雄性斑马,击败了族群里其他的对手,它就可以得到独自占有雌性斑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