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回到绝情殿的时候还在想着墨凌汐刚才的那番话,总觉得那番话怪怪的,难道凌汐打算离开长留吗?她将那番话说与白子画听,白子画听后只是默然不语。
花千骨走后三生池又恢复了宁静,墨凌汐独自一个人坐在地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花千骨说那番话,其实她只是隐隐觉得自己不会像那些仙翁或三尊一样在长留呆的那样长久,她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可是就是没由来的一种强烈感觉,所以她从来的第一天起就告诉自己不必与别人有何联系,也不必拜师,若真有要离开的那一天,自在还来自在去便是了。
“怎么,你要离开长留?”一个充满磁性和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墨凌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想起刚才花千骨说过的话,墨凌汐的身子不由得僵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过身,行了个礼:“儒尊。”
笙箫默笑着走到她面前:“有了我的真气,你果然也好的快些了。”
墨凌汐听后一愣,一直以为是千骨为自己输的真气,却没想到会是笙箫默!
墨凌汐赶紧俯下身子半跪着开口道:“弟子谢儒尊出手相救。”
笙箫默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摇着玉扇笑道:“你快起来吧,我还真不习惯看小弟子对着我行这么大的礼,快起来快起来。”
墨凌汐站起身看着他带笑的眼睛,不知为何就不自觉的转了目光,笙箫默看着她问:“为什么不想拜师?”
“我……”
“我要听实话,你知道你的性格古怪,长留众人早已对你忌惮不已,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我就要将你视为魔界奸细交给两位师兄处理了,大师兄本就对你诸多猜忌,到那时只怕我是保不了你,千骨也不能。”
墨凌汐惊怒交加地望着笙箫默,他竟然威胁自己?!既然是三尊之一,想必是说到做到,她暗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该想一想如何对笙箫默说。
笙箫默也不急于她的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墨凌汐想了想好半天才开口道:“儒尊有所不知,弟子自幼顽劣不堪,家父曾无数次叮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后来家中突遇变故,弟子的性子变得越发古怪,想必儒尊也知晓大家都称弟子为‘怪物’,必欲除之而后快,弟子不想拜任何人为师,是不想让成为弟子师父的人受到别人侧目,与我这样的徒弟在一起相处太难,就算是神仙只怕也会被气得半死,上一次仙翁想要收我为徒,我不是不欢喜,只是仙翁年岁已大,受不起我时而折腾时而孤僻的性子,别人恐怕也是如此,所以干脆就谁也不拜。”
墨凌汐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嗓子都有些哑了,但是顿了一下还是接着说:“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点,儒尊你们皆说弟子天赋异禀,修仙之法与别人大不相同,可是即便不同却也是殊途同归,弟子并非神力天授,可是众人皆以为我是仗着天赋才赢得仙剑大会,从没有人看到我观水流之动、星月之移时的专注和认真,既然如此,弟子又何必拜一个并不懂我的师父呢?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就是理解和懂得,既然没有这样的人出现,弟子宁可不要,就算要收我为徒的那个人是尊上也不行,除非他懂我。”
墨凌汐说完也不管笙箫默是什么反应,转身就往自己的寝殿走去。这一晚上说的话只怕是比这两年说的话加起来还要多,墨凌汐只觉得自己已是身心俱疲。
笙箫默并未介意墨凌汐的不敬,他看着墨凌汐离去的身影,轻轻敲打着手里的玉扇,静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将玉扇变成一把紫色的玉箫,放在唇边轻轻吹起来。
池水细流,晚风旋舞,花落于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