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酒楼包间内的气温却不低,几杯酒下肚,面色赤红,额头冒汗。
花豹解开身上短褂,招呼酒楼侍女:“再给哥拿两坛酒来,今儿个结识云浩兄弟,要喝个尽兴。”
云浩也不阻止,他喜欢花豹的性格,觉得花豹是个可以说话的人。
花豹挥手让酒楼侍女出去,把两坛酒分开,递给云浩一坛,爽朗说道:“云浩兄弟,给,一人一坛,喝个痛快。”
云浩伸手接过,朗声说道:“好,既然花豹兄如此说,这坛酒,我的了。”
两人又是几杯酒下肚,云浩夹起一片火兔肉,边吃边问:“花豹兄,你与那闾天,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我看你与他相当不对付。”
花豹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大声说道:“何止是不对付,那个王八蛋,竟然敢当街拦我家花羽,还出言调戏。他娘的,花羽是谁,那是我花豹的妹妹!”说到这儿花豹一拍桌子,“我刚好从那经过,当场与那王八蛋干了起来。”
说完拿起他面前那坛酒,灌了一口,脸上露出羞恼之色:“可恨我修为不够,没有好好教训那王八蛋。”
停了一下,花豹咧嘴一笑,冲云浩说道:“我妹妹花羽,长的可不赖,哪天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云浩举杯敬花豹:“多谢花豹兄,我这粗野之人,莫污了令妹的眼。”
花豹哈哈一笑:“哪里,哪里,云浩兄弟都是粗野之人的话,那哥岂不成了野人?罚酒,这杯你自己喝。”
云浩依言喝下杯酒,面露不解之色:“花豹兄,这闾天也是闾家子弟,如此行为,闾家都不管管?不怕给闾家惹来祸事?”
花豹伸筷挑了一块五纹鱼肉,放到嘴里,边吃边说:“闾家管什么,他这样行事,就是闾家暗中指使。寒山城的四大家族,明争暗斗,城里的小势力也要选队站。闾天闹事,选的都是那些没站队到闾家的小势力。”
花豹吐出嘴里的鱼刺,继续说道:“只要不闹大,不出人命,四大家族,包括城主府,都不会去管。其他三大家族都会有类似闾天的人,专门用来打压寒山城那些小势力。”
花豹说到这里,一脸蔑视之色:“其实那王八蛋也可怜,注定被家族当枪使,如惹出什么大乱子,往往会被抛出去做替罪羊。”
听到这里,云浩又对花豹高看一眼,这个花豹,看似粗犷,分析起问题却是相当到位。
花豹接着说道:“你看刚才,那王八蛋知道你的身份后,哪还敢动手。能对付谁,不能对付谁,他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得很。”
云浩听花豹说自己的身份,不由尴尬一笑:“花豹兄,,刚才为了虚张声势,我不能否认,但实际上我与断龙大师没有任何关系。”
花豹放下筷子,高声说道:“能借势自然就要借势,现在没关系,不代表以后没关系。有些人赌的就是以后,你会和断龙大师有关系。”
云浩苦笑,盯着花豹:“花豹兄不会也是赌我和断龙大师的关系吧?”
花豹大笑一声,站起身子,走到云浩身边,拍拍云浩肩膀:“你与闾天对上,我就看中你!后来查看到你的身份,怕闾天不认识你,伤到你,就连忙出来替你解围。不过现在,我确实想你与断龙大师有关系,倒时候给我炼制几件五锻灵器,那我见一次闾天,就虐他一次,哈哈哈!”
花豹说道这里,眼睛放光,像看珍宝一样看着云浩:“今天这酒喝对了!”
云浩拿起酒杯与花豹碰一下:“你还真够直白。”心里暗暗觉得,花豹是个实在之人。
两坛酒很快喝完,花豹又叫来两坛,大有不醉不归之势。
喝酒的时候,花豹询问云浩家居何处,家人情况,云浩搪塞过去。
但花豹的询问,把云浩的思绪一下拉到往事中。
上一次喝酒,云浩记得是三年多前,云家村发生变故的前夕,他与胖头把爷爷放在家的一坛酒给喝了。
云浩现在还记得那坛酒的味道,辛辣,带点药草的涩味。
他想起小时候,天天与村里的小孩玩耍,东家折腾西家跑。
后来同龄人都觉醒灵根,跟着大人修炼、打猎,云浩没有觉醒灵根,继续为启灵做准备,或者去学习灵植种植,刻绘基础灵纹,相互之间的交流才渐渐少些。
胖头还和以前一样,他每天修炼完毕,或者打猎归来,都会找云浩玩会,聊聊修炼心得,谈谈打猎趣事。
云浩举起酒坛,又是一口灌了下去,继续回想。
云家村的人走了,云家村被烧了。
爷爷,爷爷被千山松杀了。
那个爱我疼我的爷爷,我再也看不见了!
爷爷,我想你,我好想你!
……
云浩把酒坛高高举起,仰脖往口里猛灌,泪水顺着酒水吞下。
云浩的情绪一下失控,花豹有些惊诧,他挥手让酒楼的侍女出去,关上门,并走到包间的窗户边,把打开的窗户关上。
做完这些,花豹从储物袋里掏出六面灵纹旗,插到包间的周围,并用灵力激活,组成一个隔绝灵识和声音的灵纹阵。
云浩把一坛酒灌完,坐回椅子上,抱着空坛,低声自语:“爷爷,爷爷……”
酒勾乡愁,云浩很是怀念云家村,怀念云家村的日子。
一切都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
离开云家村的这段日子,尽管能够修炼带给他很大的惊喜,但修炼之余,偶有闲暇,他会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
三年多时间,云浩基本是一个人度过。
独自一人,山洞等人。
独自一人,跨几千里地到葬皇域。
独自一人,葬皇域搏命厮杀一年多。
独自一人,太虚宗秘地学习修炼二年多。
到了万物街,也与独自一人差不多,除了早晚到隔壁店铺前走一圈,大多数时间也是一个人在店铺翻看旧书。
……
一个人的世界,乐了,自己享,苦了,自己受,病了,自己扛,痛了,自己忍……
云浩把手中酒坛摔到地上,大声说道:“我不要一个人!”
“胖头,村长,过段时间我会去找你们,我们回家!”
“爷爷,我回去看你!”
……
说着说着,云浩慢慢趴到桌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