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可笙把秋霜的神色变幻一览无遗,在洗刷完毕后的瞬间,突然无意识的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一个好似因头痛,神情晃悠的本能动作,看了看柜头上的佛经,对秋霜说:“拿上佛经,我们去老夫人那里。”
“是。”秋霜小心翼翼地捧着佛经,露出灿烂的笑脸,望了一眼地上跪着素雨,带着眼底里的轻蔑和讽刺欢快而去。
素雨看着宛可笙带着秋霜出了院门,起身扶起芷月悄悄向假山走去。
芙蓉院。
大厅里,除了宛欣兰和宛飞凝,各房的夫人小姐们竟然都到场了,表面上一副毕恭毕敬,但由于都不说话,那隐隐间的各怀鬼胎的神情就不难被人发现了。
老夫人端坐在中间的上位,尽管还是一副平日里的平静淡漠模样,但一细看脸色,那萎靡不振还是很容易被人发现。
宛成峰坐在旁边,喝着了口茶,放下茶杯,冷冷地瞟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最后眼睛落在旁边的二房夫人柳梅身上,鼻子里狠狠地“哏!”了一声。
柳氏分明看到那眼睛里有着隐隐的怨气,再加上这一声,可把柳氏震得微微打了个冷噤。
宛成峰早已在当天以飞凝日后的婚事由他亲自妥善安排为条件,又补偿了一大笔银子,这才安抚了她们母女,而当时走的时候就严厉交代了,飞凝毁容之事,一定要瞒着老夫人。
自从四小姐那日上门来一点拨,再仔细一思量,真相就现出了水面!
分明是大夫人心肠太过歹毒,如果自己再不醒悟,不仅是女儿飞凝一辈子就彻底完了,自己还得卷进这深不见底的恩怨里,自甘自愿成为大房的脚下石!
所以,柳氏不得不万分谨慎,尽力劝慰着每天哭闹不休的女儿,警惕再生事端!
谁料到前儿天,宛可卿一来就待了很长时间,柳氏实在是疲惫不堪,进屋小眯了一会,睁开眼睛时,自家女儿早已跑到老夫人跟前去大闹了一番!
这一下,老夫人被惊吓过度,夜里梦魇的情况愈加严重,这才不得不惊动了老爷!
三姨娘端着茶杯,青烟缭绕,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了,一双眼睛在茶杯边缘露了出来,滴溜溜地转着,仔细嗅着大厅的气息,对于府里的大小事儿,一直以来,她可是十分的上心。
大夫人双手交错放在膝盖上,神态端庄地坐着,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此刻极力表现了出来,她得压制住整个局面,毕竟老爷最近的心情已是很差了,昨儿半夜又被老夫人的惊叫声闹得更加烦躁。
“老夫人,您怎么了?”陈妈妈一直站在老夫人身旁,目不转睛地关注着老夫人,此刻明显看到老夫人的身子在椅子微微向地上滑去,不禁惊恐万分,立马双手扶住老夫人。
“老夫人,不舒服吗?要不您去歇着吧。”大夫人即刻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关切的说着。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陈妈妈的双手,看了一眼站在跟前的大夫人,微微摆了摆手:“我还死不了的!”
这一句话,更把整个屋子的气氛陷进了冰窟。
大夫人一怔,片刻间眼角立马湿润了起来,满带委屈的看着宛成峰:“老爷,都怪臣妾不好,臣妾近日忙于其他事,没能及时到酥梨院安抚二女儿,臣妾以为二弟妹能够好好陪着飞凝丫头的,想不到二女儿还是……”
宛成峰冷冷地看了大夫人一眼,又看了看约显慌张之色的二夫人柳梅,最后看着老夫人,轻声说道:“老夫人,您看要不要请文安道长来府里一趟?”
“父亲,老夫人怎么了?怎么大家都在?”宛成峰的话刚一落音,一双玉指挑起珠帘,一身素雅的宛可笙款款而进,朱唇微张,切切地看着宛成峰。
浓郁的关切之意在悦耳动听的声音中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