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可卿脱下那件香色斗纹锦上添花大氅,款款向前走了两步,绝色的容颜凑到大夫人跟前,似乎是耳语般说道:“母亲,可卿下午听老夫人屋里的丫头说,老夫人近日来一直有梦魇,所以才去看望老夫人的。”
大夫人一脸漠然,不以为然的说道:“老夫人如今甚是喜爱可笙那贱人。有什么事情还需要你亲自去的……”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双暗淡的眼睛有了些许精光,继续问道:
“梦魇?莫非二丫头那一哭闹起了作用?”
宛可卿优雅的呡了一口茶,悠悠说道:“一些日子不见动静,母亲就要寝食难安吗?还真以为那四妹可笙是有神仙附体,无懈可击吗!”
大夫人好似如鲠在喉,望着自家的女儿有一秒钟不知该如何开口,不是没有法子消除,确是没到时候必须那样去做啊!
接着,宛可卿嘴角一翘,说道:“母亲,可卿早就怀疑四妹可笙不是你我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看她如今出落得越发俊俏,心眼也越发奸诈了。仗着老夫人偏爱,刚回府就处处与我们作对!现在老夫人出现了梦魇,母亲,是时候痛下决心了!”
韩氏看着宛可卿那凤眸里逐渐呈现出来的寒气,心头不禁一怔:“你的意思是?”
宛可卿的玉指在桌上扣了扣,恶狠狠的说道:“那宛可笙如果没有老夫人的庇佑了呢?也彻底完全惹怒了父亲呢?老夫人如今因二房母女跑去闹,看到了二妹妹的脸出现了梦魇,而二妹妹的脸,不就是来自那贱人么……”
大夫人一连几次的精心部署,都在最关键时刻被扭转了形势,心里早就扎下了一根毒针,时刻在撮着她的心脏。
出事的第二天,宛飞凝的母亲柳梅就被通知回府了,当时老爷亲自去处理了此事,安抚了二房母女。
可是,没过几天,那母女两却跑到芙蓉院哭闹了一番,那老夫人这才知晓府里出了这挡子事,心头不免对大家隐瞒她而有所不快,再加上一个深闺老人,突然间看到一张丑陋恐怖的面孔,自然会在夜里出现梦魇。
然而,老夫人平日竟装作若无其事?!
看来这件事尽管表面上过去了,但也足够让宛府留下过重的阴霾——大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和大小姐同时绽开灿烂的笑脸,轻快地走进了里屋。
蝶翼阁的院子里,小紫檀木的茶几上,一盏清茶,青烟缭绕,淡雅的茶香扑鼻。
宛可笙手持一卷书,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素雨拿着一件浅玫红的牡丹鹤氅悄悄走上前来,给四小姐披上,说:“四小姐,快穿上吧,今儿的太阳不大,小心着了寒。”
宛可笙抬头赞赏的看了一眼素雨,用手抚摸着鹤氅上的金线,又听见素雨细声说道:“这还是老夫人特别赏赐给小姐的呢!四小姐,奴婢听说二房夫人昨儿被老爷狠狠训示了顿,后来老爷一走,二小姐竟然闹着要上吊呢!”
“哎,那二小姐也真是,怎么可以跑到老夫人跟前去大哭大闹呢!”
宛可笙轻叹一声,更像是自言自语:“哎,到底是年龄过小,连亲娘的话也听不进耳,看来,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