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自然明白你没说假话。”蔡氏轻轻地坐在床沿上,玉手芊芊拿了帕子,亲自给宛可笙擦眼泪。
随即,她好像在不经意间露出有些苦涩的笑意,说道:“我好歹也和老爷五年夫妻,却不及你对他的了解。你信上说对了,将你接回来,老爷对我宠爱有加了。”
“你当初那么小来到这个家,随后七岁便离开,这一点,足以说明你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好姑娘。”
宛可笙垂下眼睑,把眼底的冷然掩盖。
经历了一个轮回,重生过来的她,对于从小生活了七年的宛家人,他们的脾性,又怎么会不了解?
宛辛阳和宛成峰两人在很多地方相同,向来对拥有才华之人格外器重和宠爱,而对自己的妻妾儿女,也是如此。
二夫人蔡萍和大夫人薛凤,多年来一直是面子上彼此虚与委蛇,和睦相处,私底下却暗潮汹涌,谁也不愿意输给谁。
薛凤出生书香世家,从小受到严格家规的熏陶,对于豪门里的礼仪规范自然超过商贾人家出身的蔡萍。因此,宛辛阳一直对薛凤恩宠有加。
蔡萍时时刻刻都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老爷的恩宠,只要有机会能将薛凤压下去,她都都会全力以赴地争取。
况且,这一次将宛可笙接回来,在她还没有回到皇城宛府之前,在这个家里,她的存在对蔡萍可并没有什么不利的因素,而对薛凤呢,那可不一定了。
宛可笙从小在乡下长大,脾性必然野味十足,要想送回皇城宛府,那就得看身为宛辛阳的正妻,当家主母薛凤,怎么调教了。
看来,宛家会有热闹看了。鹿死谁手,薛凤,走着瞧好了。
如此种种原因,蔡萍必然会毫不犹豫的接回她。
而宛可笙,之所以选择蔡萍,也正是因为蔡萍事实上是一个粗枝大叶之人。很多问题,她一时半会是不会想到的。比如,孙员外之死,究竟怎么回事,她宛可笙是如何金蝉脱壳,如何偷梁换柱,这些问题,显然被自我的极大利益而掩盖住了。
而她,也不希望有人提及这种问题。
宛可笙长长的眼睫毛煽动了几下,晶莹剔透的泪珠,滴落在了微微惨败的小脸上,她说道:“虽说可笙从未见过二夫人,但时常听柳灿的父亲说起您的善良美丽,可笙心中一直对二夫人有种自然的亲切感。”
“柳灿的父亲还说,伯父是个爱才情的人,于是,便想着如果能帮二夫人在伯父心中树立起来一个才德双全的形象,伯父必然会很高兴的,对二夫人当然也会疼爱有加。”
宛可笙的表情和语言,充溢着真挚而温暖,明亮而无暇,完全把蔡萍仅有的疑惑也消除得干干净净了。
她拉着宛可笙的手,心疼地拍了拍手背,温柔地说道:“好孩子,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安心静养身子便是,一切我会与老爷商量。”
宛可笙在林源县宛家呆了半个月,皇城宛宰相府便直接来接她了。临走的那一天,宛家特意安排了三个丫头三个妈妈,陪同宛可笙一路从林源县进京。
马车是宛宰相府安排的,避震性极高的黑楠木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花草皆为金叶,硫金镶钻嵌宝石,整个车内装饰豪华典雅、富丽炫目。
外形看来却不过是代步的小马车,简简单单,丝毫没有华丽的迹象。
宛可笙对此毫无兴趣。因为她早就知晓,这无非就是大夫人用来威慑她的工具而已。而这一切,还只是个开始。
素雨玉指捻开帘子小角,微微探出脑袋仔细观察一路上的跟随及路况。回身坐正,注意到宛可笙一直是闭着眼睛,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眠,犹豫着是不是得伴她谈笑解乏。
但是看四小姐的神态,并没有受到路途孤寂的影响。她看了一眼对面的芷月,见她也是一脸诧异,心中不免甚感慌乱。
她们是林源县宛家派来侍候四小姐的贴身婢女,然而这小主子的脾性,她们还没把握得透,所以得更加谨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