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眉头紧锁了起来,但想到女儿终究还是年龄太小,懂不了这么多也正常,便再次提醒道:“其实我也非常不喜欢她,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是一再容忍着她?”
宛可卿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犹豫着说:“娘,你是在等一个最佳时机?”
大夫人笑了笑:“还算有点智慧,要对付仇人,就得像打鸟一样,需要寻找一个契机,一枪毙命。”
“那小贱人目前正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我们这个时候碰上去,显然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只会得到一个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结果,你没发觉到你父亲尽管没有怪罪你,但看你的眼光,已经有所冷谈了吗?”
宛可卿一听,心里一慌,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着:“冷谈了……”
大夫人哎了一声,说:“你在宛府确实是最有优势,最出众的,但宛府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所以,你不能让你父亲继续对你失望,一旦你父亲对你心灰意冷了,他也就不会再管你了。”
说到这里,大夫人突然产生一种意识:“有可能宛可笙就是冲着这点来的……”
宛可卿眼皮一挑,咬着嘴唇:“父亲为我花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我不相信他会真的狠心不管我!”
大夫人笑了笑,隐隐带着彷徨地说道:“你父亲没有终止这个计划,说明他应该还是抱有希望,与之前所不同的是,如果你被放弃了,那么他就会重新物色人选。”
“先不说如今这冒出来个冰雪聪慧的宛可笙,就你下面的欣兰欣如,还有二夫人的宛飞凝,不管她们是嫡母生的还是姨娘养的,只要是你父亲的女儿,也就凭你父亲一句话。”
宛可卿的脸色慢慢变得煞白,她终于感觉到害怕了。
大夫人一看她终于开窍了,话锋一转,微笑着说:“老实告诉你,我们之所以强烈要求你千万不要闹出什么差错,更加不要把你大哥也牵扯进来,是因为宛府里所有的孩子,包括欣兰欣如,都只是为宛府的前途所准备。”
“待她们成熟了,多的是地方安排她们,然而其目的只有一个,全部会成为你的垫脚石。你懂了么?”
“娘——”宛可卿似乎终于明白了过来,漂亮极致的凤眸里隐隐泛起一层水汽荧光,在烛火的映照下愈加彰显出勾人魂魄的妍丽。
大夫人握着她的手,轻轻的用了用力,语重心长地说:“你是至尊至贵的人,不能和一个粗劣的丫头玩那种玉石俱焚的危险游戏,娘都不计较,你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我们静静等候就好。好女儿,听见了吗?”
宛可卿低下了头,默默无语地站在那里,过了好大一会,她才细声地回道:“是。”
走出屋子,来到花盆前,看着那些光溜溜的枝干上正怒放着一朵朵小巧玲珑的花儿,陷入了沉思,良久,她艰难地抬起玉碗,伸开僵硬的纱布上的玉指,摘下那一簇最漂亮的粉色花朵。
看着手心里的粉嘟嘟,嫩艳艳的花朵,躺在洁白的纱布上,竟然印证了傲骨屹立在白雪皑皑之中的神韵。
她的手指,渐渐弯曲,最终握成了硬硬的拳头,粉红的花瓣在指掌中变形,与手掌里漫出来的血缘融合。
随即,她向空中狠狠一掷,零零碎碎的血腥花瓣漫天飞舞,洒落一地。
碧青惊讶得张大嘴巴,宛可笙淡淡的说道:“晚上风大,这寒梅太过娇贵。”
碧青看了看她,似乎明白了过来,眼眶匍匐起一层水汽,慌忙别过脸又随即埋下了头,说:“是。”
素雨看到眼里,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袭击而来,现在竟然越来越摸不透小姐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