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个人看了许久,才缓步走了过去,笑了笑:“我们又见面了。”
黑衣男子抬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这才开口:“来者是客,坐吧。”
语气毫不客气,无半点待客之道。我暗自翻了个白眼。走到欧阳贤知的身边坐好。就再也不理会任何人了。任凭那些人的目光,如实质一般扫在我身上。我却巍然不动。也许是我这种目中无人的行为,惹怒了上座那人。他悠悠开口:“贤知,你怎么会跟她在一块儿?”语气中带点不屑,带点鄙夷。
欧阳贤知却只是低低的笑了两声反问:“天赜又为何把请帖发给她?”
接着,我感觉到,身边的虚空有些许扭曲。我猛的做直身子对天颐道:“天赜,你最近怎么比贤知还闲?”
忽然,大殿内安静了,一片寂静中,慢慢的,扶起一片窃窃私语声。
欧阳贤知却嗤笑一声:“阿离,你说的哪里的话,我可不闲。天赜可比我还忙呢。你这么说,毫无道理呀!”
他气人的时候,真是能气死人。天赜一时间被噎住。可能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再次拿起刚被侍女斟满酒的杯子,往嘴里灌了两口,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欧阳贤知:“天赜,今儿个你不会就是想请我来喝酒的吧?但是,贤知他可是有重伤在身的妹妹需要照料呢。”
眼角扫了欧阳贤知一眼,示意他表现的担忧点。果然,天赜放下酒杯转头问欧阳贤知:“吸玥受伤了?”
我心里冷笑。就听欧阳贤知回道:“若天赜无事。在下先回了。小妹伤势很重。”
天赜则是皱眉道:“这次的确无事。不过欧阳兄这样就走,好像也不太好吧……”
我用放在身侧的手指捅了捅欧阳贤知的胳膊。随后道:“唉!贤知啊。也不知道吸玥是不是醒了。之前三长老都说她不行了。如果……如果她真……”
话还没说完,欧阳贤知就摆上一副悲痛的模样:“唉!”
我想让欧阳贤知回去照顾那几个伤员。因为,我发现,这里并没什么太大的危险。那么,真正的危险就是在这苍火宫外了。可说了半天,天赜都不动声色。我只好用上最后杀招了。
我站起身,对天赜微微失礼:“既然是邀请各路仙魔来恭贺天赜突破,那礼也送了,人也到了,还请天赜让贤知回去照顾吸玥。”见天赜面上有些许犹豫,我继续到:“如果吸玥姐姐真不行了,那么你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说的对吗?天赜?”
天赜点点头,他虽然不情不愿的,最后还是应了下来,我不金升起一丝笑意。吸玥那边可能会有危险,我这边也可能有危险,如果要硬说哪边更危险,自然非吸玥莫属了。
按说,天赜这次下了请帖请我和贤知,估计也只是想趁这个机会支开我们两。现在被我和贤知明理暗里的威胁和提醒,打乱了原本的计划,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做呢!如果说,天赜会放弃原本的打算,我是不相信,但如果是放弃一方呢?那他会怎么做?这是我目前最担忧的事情。
欧阳贤知走后,大殿内恢复了之前的和睦,可平静的表面下,我感受到一股暗潮。那是血腥的味道,带着如清风拂面的柔和流动在整个大殿中。也许不可怕,但是很危险。
天赜如玉的手端着酒杯从上座走了下来,缓步走到我的身边。我疑惑,这家伙这是要做什么:“现在的你这么弱。简直是不堪一击,还敢来蹚这浑水。看来,你的确是活的太久了。”
我紧了紧手中的酒壶,仰头喝了两口才擦拭一下嘴角笑道:“天赜,你太自大了。你的目的,无非也就那么点事儿。难道还需要我做什么吗?现在的你,已经败了。”
我不过是想要炸他一下而已,没想,他却笑了:“你依然那么自以为是。你知不知道,你那种万事尽在掌握的表情很欠揍。我很想在你脸上踩上一脚!哈哈哈。不过,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你就作为我开启阵法的主要祭品吧……哈哈”
阵法,祭品,开启。这些词汇让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准备一个巨大的阴谋。我忽然明白,我和贤知上当了。吸玥那边并不危险。看来天赜想引诱的是我。只是我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么处心积虑算计的。想了想没想通。还是抬眼看过去。就见天赜脸上挂着一个你真白痴的笑容。
我把酒壶里的美酒喝完,才放下酒壶站起身。笑看着天赜:“天赜,让我看看你的礼物吧?”
天赜挥了挥秀,虚空开始扭曲,然后,地面上浮现出一个幽蓝色的法阵,巨大而诡异。法阵中一层一层如山的风刃,切割着法阵中的每一个人。我和天赜站在法阵中央,一时间,到也显得很平静。我望着天赜的眼睛,想在他眼睛里看出一些什么。可惜,什么都没有。天赜靠近了我,我一动不动,他温热的气息都铺撒在了我的脸上。我微微后退,他笑着蔫起我的头发道:“你看看他们。看看他们现在的状况,就是你接下来要面对的。呵呵呵,你身上的灵血,可是运行这大阵的主要祭品啊!”
我一惊,原来,原来,原来他是想要我身上的灵血。我侧过头看向周围的那些人,所有的人都被风刃切割成肉酱,那些鲜红顺着法阵的纹路流入法阵中心,很快,我脚下就有一滩血水了。血水越来越多,很快就成了一片,好大一片,整个蓝色的法阵,旦夕之间被染成血色。而这时,却有一股危险的气息逼近。四周那些人虽然已经是白骨森森身上无半点血肉,但是,这都是一群什么人,仙妖魔。即便只剩下骨架,暂时也死不了。不过,那些人的哀嚎声,痛叫声,如魔音穿耳一般,机打在我的心头。让我感觉到一种无力感。
“看见了吧?这就是你的下场,也许你的下场比这些人还要惨烈呢!”天赜放下我的发丝,后退了一部,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子阴狠之色。
的确很惊人,那些妖魔们很痛苦的样子,不断用自己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指抓着自己的身体。虽然骨头上没半点血肉了,但依然好像能抓下什么来似的。我仔细看了看,天。居然把骨头都抓的破碎了。那不是从身上抓下血肉的感觉,那是一种看了之后,能让人牙根发酸。骨髓发麻的感觉。
我回头瞪着天赜:“你究竟想做什么?”
天赜不回我,只是笑。就那么笑着,隐没在那修罗场的后面,。这时候,一阵冲天的气势冲破了阵法,震破了大殿的穹顶。而我被这股无法抵抗的力量给束缚住了。漂浮在那一片修罗场之上,漂浮在那法阵的中心阵眼上。我想挣扎,可是,一切都是徒劳。而从四肢百骸传来的撕扯感,也让我痛到难以呼吸。
不知道过去多久,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扯碎的时候,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天赜,你太过分了。”
是他,绝对是他的声音,我没有听错。这个声音,我永生永世不会忘记。随后,我落入一个充满桃香的怀抱,我的神智有些模糊。但是,我还是听见欧阳贤知的声音传入耳中:“天赜,你的调虎离山用的好。不过,这件事,我欧阳贤知跟你没玩。”
慢慢的,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当我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片血腥场面,天赜跟欧阳吸玥还有欧阳贤知斗在一起,而凤火却是满身是血的躺在我的身侧。褚严手支着长剑半跪在不远处。血桃蜷缩着躺在墙角的血泊中。这都不是让我惊讶的,最让我惊讶的是,就在那三人争斗的外围,有一群人。这些人身周充满了浓浓的死气,每个人的衣袍都是破碎的好似乞丐,一条条的挂在身上,勉强遮羞。这些都算了。最让我感觉头皮发麻的是,那些人的皮肤上都是腐烂后的皮肉。所有的人身上都流下黄色的东西。而已经被人杀的躺在地上那些行尸,都个个躺在那里蠕动着。
“天赜。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动用酆都的尸兵。难道就不怕被三界追杀吗?”我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却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尸兵那是酆都军队的一部分。说是很厉害也说不上,但是,这支军队的创建,是很残酷并惨忍的。尸兵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动用的,如果酆都不出现灭城之难时,是不得动用的。他们的创建先要选出三界经历百战后的精锐士兵尸体。进行初步的炼制。当然,这些都是初级的。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没参与过。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的是,有些时候,酆都为了壮大这只军队,会在三界发动战争,甚至还会不死不休。
“哼,你误会了。这不是酆都的尸兵,而是我自己创建的。如果问这些尸兵现在能站在这里是谁的功劳。呵呵,那这个功臣就是你呢。”他语气中那种得意。那种讥笑。让我感觉到一阵浓重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