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巨大的声响让我们同时一个机灵,都回头去看那个门,而那道门则稳稳当当的合拢在一起,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我看了看宋峻,宋峻看了看曲天莱,曲天莱则转过身,望向二楼。
整个教堂内部的构造,有些像是民国时期的戏楼,一楼是戏台和普坐,二楼是突出来的雅座,而三层则是一个一个的单间,看上去十分的有层次感,不过一个教堂这样设计倒是有些诡异了,难道说哪个时候的教徒那么多,一楼这十来排的椅子都已经坐不下,要用到二楼和三楼的雅间了?
而更为诡异的,则是这个教堂四周的墙壁上,有大大小小不少的窗户,有的已经残破不堪了,但是教堂内的整个光线还是十分昏暗的,我和宋峻距离稍微远一点儿,就有些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了。
“希尔顿,我知道你在这里。”曲天莱没有理会关上的门,和周围这些奇奇怪怪的情况,她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又张嘴说了一句话,试图将让希尔顿修女出来见我们。
但是依旧没有人回答她,周围除了我们三个人的呼吸声,是一片静谧。
曲天莱抬头看了看吊在头顶的那盏灯,突然挥了一下手,一道刺眼的强光从她手中而出,直奔那盏吊灯。我和宋峻被这道光晃的几乎睁不开眼睛,都转过头侧开了头。
然而,仿佛一阵剧烈的碰撞声之后,教堂内就恢复了正常,我回过头,在看向曲天莱的时候,就发现二楼靠近围栏一处,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袍子,很像那天我和宋峻在大学里打散的那只鬼,但是这个人的身形更加纤瘦,立在上面,显得高高瘦瘦的,就像是婚纱影楼里特意作出的那种腿长两米的效果一样。
“好久不见。”曲天莱继续向前走了两步,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很不喜欢这样仰视着希尔顿:“希尔顿修女,最近一定很忙吧。”
她这话颇有深意,不过,曲天莱和希尔顿两个人一看就是道行很深的那种人,这种高手过招,一时半会轮不到我们这种小虾米出场,我们两个人也就默不作声的站在远处,没敢上前。
希尔顿微微抬了抬头,当然,这样也是面前能看到她头的位置,完全看不清楚她的面目。我其实是有点儿着急的,十分想要确认希尔顿究竟是不是薛姨这件事,但是又怕给曲天莱捣乱,只能忍耐着了。
“我以为远道而来的朋友是谁?原来是故人。”希尔顿轻声的说道,但是声音却准确送到了我们每个人的耳朵里,她向前走了几步,手扶在了二楼的围栏上:“曲小姐到我这深山老林里来,一定不是为了探望吧。”
她俯视着我们,颇有一种俯视众生的感觉,不要说是曲天莱,就连我心里都开始不太舒服了起来,曲天莱向后退了一步,丝毫没有看出气势上的减弱:“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当着明白人不说糊涂话,希尔顿修女也是实打实的聪明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秦宇佳背后是谁,我们都知道,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个不能招惹的人。”
希尔顿听了这话,笑了两声,尖利的声音撞击到四周的石壁上,显得非常刺耳,她抖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直接腾空而起,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我们不远处的神台上:“我在中国生活了上百年,中国的俗语还不需要你来教我。”
她似乎是要发怒了,我被吓得缩了一下头,不过见她下来,我又有了几分好奇,想要凑上去看看,只是想着想着,脚下就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这脚步声顿时就吸引了希尔顿的注意力,她那双锐利的眼睛立刻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吓了一跳,顿时收住步子不敢再往前走,哪知道希尔顿看了我,也被吓了一跳,一连退后了好几步,然后马上就转过了身体。
这个诡异的场景让我和宋峻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曲天莱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漏出轻蔑的笑:“怎么了,希尔顿修女,不想让你亲手养大的孩子,看到你本来的面目吗?”
她这话一出口,就等于是默认了希尔顿就是薛姨这个事实,我的心里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还是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希尔顿听到曲天莱的话,也是浑身抖了一下,回身甩手,一道银色的光芒直劈了过来,紧接着就是她撕心裂肺的声音:“滚!你们都给我滚!”
曲天莱闪身躲过,那一道光劈了个空,落在地上,惊起一串火光。我被吓得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如果不是宋峻在一旁拽着我,说不定这道光就是从我脑袋上面劈下来了。
曲天莱看她先动了手,也有些动怒了,伸出手,一根白色的簪子就凭空出现在她的手里,轻轻滑过面前的空气:“你以鬼道在此地生存了几十年,我师祖不收你,是看在你一生为善,我不收你,是你未曾搅乱俗世,但如今你既先后对杨云及秦宇佳动手,我便不能容你!”
“那是金皖晴没本事!”希尔顿突然腾空而起,身上的黑色袍子张开,像是身后一团巨大的黑云,曲天莱也凭空跃了起来,和希尔顿几乎是同一高度,我看的目瞪口呆,要知道,希尔顿是鬼,她能飞起来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她没有什么重量,但是曲天莱能飞起来,这就是天大的本事了。
曲天莱在空中稳住了身体,右手上的簪子不断在在掌心盘旋,她未做停留,甩手簪子便刺向希尔顿的额头,希尔顿本想侧头躲过,但是裹在头上的头巾被簪子划破,待簪子从新回到曲天莱手上的时候,希尔顿的面目已经失去了遮挡,出现在了前方。
那分明,就是养我长大的薛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