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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来自遥远的威胁

觉心感觉面前这位大哥暖男形象的家伙,西装革履,就像个平凡人,怎么看也不觉得和季子那样,穿着花里胡哨,背着砍刀的猎魔人形象成正比。

“事实上我只是一家普通公司的职员。”融说,“因为组织这边指不定有什么任务,所以工作选得比较自由一些。猎魔人,对我来说只是个副职而已。”

觉心点点头。如果让一个人全心全意扑在这种事情上,而与现代的人类社会隔离,整天和妖魔鬼怪打交道,会发疯的吧。

“那么你呢?”融问,“你又为何想成为猎魔人的?”

融的话问到了觉心的心坎里。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小时候为什么会和养父学习这些,说不定自己的养父也是个厉害的猎魔人。但终究他还是选择放弃了这个职业,希望成为一个普通人。

这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觉心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为什么要吃下忘忧丹,甚至把自己最宝贵的亲人都排除在了记忆之外!

要把自己的过去以及最美好的回忆忘记,那该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啊。

让自己再次成为猎魔人,和季子在一起,也许就能更好的想起过去了吧。

“因为家人的关系吗?”融问。他看到觉心突然抬起脸,眼神里带着坚决的意味,知道他绝对是认真的。

提起“家人”二字,觉心的内心微微一怔。

“我想,安道大师看到自己的弟子成为了优秀的猎魔人,他一定会为你们骄傲的吧。”融露出了笑容。

他说着敲响了会议室的大门,门从里面打开。

里面并没像觉心想的那样有着环形长桌和报告厅似的背投,房间里只摆着一张简单的讲桌,墙上挂着一块黑板,就像被搬空了桌椅的教室。

此时,房间里聚满了人,因为光线幽暗,只能看到一双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这里。

“融,你来晚了。”站在人群最前面有个人说。

“抱歉。”融歉意地挥了挥手,挤过人群站到了前排。

那位领头的人点点头,并没有指责他。从说话的声音听来,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穿着长长的袍子,带着兜帽,一副神秘的模样。

觉心环顾四周,期望在好几十人当中找到季子。

“继续刚才的话……”老人道,“根据可靠的情报,烈姣曾经的部下为了复活烈姣正在四处作案,他们使用活人的精魄进行复活仪式。那种仪式并不是普通的转生法术,而是类似于封印术的逆转。那些孽妖在以烈姣的想法行动,也就是说烈姣在两百多年前并没有死,而是遭到我们祖先的封印。那封印并不完美,烈姣挣脱了束缚,如今他要做的只是恢复到从前的实力。如果让烈姣达成他的目的,恐怕阴阳两界再会掀起腥风血雨。”

房间内鸦雀无声。

“这次和往常的任务绝不一样。”老人说着扫视了眼在场所有人,“这次是战争,关系着所有人的生死。”

觉心很快在前排看到了矮个头,背着大刀的季子。

他挤开人群,喜悦地朝那边走去。

“对大家来说,这恐怕不是个好消息。这里面的大多数人曾是自愿加入组织,在这段时间内感谢大家的奉献,但是接下来的战斗是生死存亡的关键,你们自行决定去留。”

老人说着,摊开手掌,上面躺着米粒大小的药丸,“这是忘忧丹,如果你们有谁决定离开组织,请上前,这忘忧丹会让你忘记在组织里行动的一切记忆。”

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

“季子!”觉心喊了声。

季子看到觉心很是惊讶,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有个叫融的负责人带我进来的。”

“融。”季子看了看讲台前的老人。

只见其中一部分人走上前,取走了忘忧丹,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离开组织。

在这个维系着人间和灵妖的秘密组织内,任何人都不能带出任何情报。他们在吃下忘忧丹后不久将会选择性地忘记自己在组织内的所有记忆,关于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将忘记。

从此他们不再是猎魔人,也不必要为了阴阳界而操心,不必为了生死而忧心忡忡。

他们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在人类的社会里生活下去。

忘记妖怪,忘记世界的真相。

平凡的、安静的、快乐的。

就像觉心曾经选择的那样。

“融!”季子叫住了准备走上前的融。

觉心记得,他说过猎魔人只是他的副职吧。在现实中,在维系着他的公司里,还有他朝夕相处的同事,还有忙于应付的领导,可能还有他负责的下属。

融犹豫了一下,迈回了步伐。他始终望着老人手里的忘忧丹,几度想伸出手拿过它,但终究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要成为猎魔人?

融的话再次出现在觉心的脑中。

那些人,为什么又选择退出?

他们害怕死亡,已经厌倦了战斗。即使真的发生了阴阳两界的战争,他们希望自己带着美好的回忆离去,他们在人间的羁绊。

那为什么还要成为猎魔人?

是因为,家人吗。

觉心看着身旁岿然不动的季子,握紧了拳头。

安道收养了三个孩子,姐姐季子,哥哥守一,还有自己。他学了画符,哥哥学习了招魂,而姐姐学会了全部。

安道是位猎魔师。

他收养了他们,并把三个孩子培养成了优秀的猎魔人。

觉心感到自己的命运正被过去深深地维系,那些如今依旧掩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

季子说的对,他是个专职的猎魔人,从来都是。

他也相信,只要家人在身旁,一切困难都可以克服。

“那么,剩下来的只有这几个人吗?”老人叹了口气,摘下帽子。

他脸上满是皱纹,脸颊上有快深色的老年斑。他眼眶深陷,那充满希望的目光落在了年轻人的身上:“作为组织的顾问,看来我的工作也到此为止了啊。”

老人说着闭上眼睛,把药丸送进了自己口中,吞了下去。

鸦雀无声。

等他再次睁开眼,房间里只剩下了少许人。他从脖子上摘下十字吊坠轻轻放在了台子上,又腰上取下一只折叠拐杖,拄在地上,从讲台后缓缓踱出,朝着大门走去。他步履蹒跚,拐杖在戳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

“以后,圣教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了。”他留下一句,打开了大门。

门的另一端连接着清早的四合院,他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就在他踏出门的瞬间,他将忘记自己前半生的做为,而成为一位普通的老人,在属于他的美丽城市安度晚年。

觉心瞩目着老人的离开,内心却万分平静。

他清楚自己所做出的决定,如果说老师的归宿是在门那边的四合院,那么,觉心相信自己的归宿则在门的这边。

融表情凝重,他始终绷紧的肩膀松开了,随后拿起了老人留下的挂坠来到觉心跟前。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温暖的微笑。

“以后,你就是圣教的一员了。”融说着,把那十字挂坠递到了觉心手里。

觉心接过,握在手心,挂坠上还留着老人留下的温度。

融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那么,同样作为猎魔人,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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