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伯昌见唐至收下了玉盒,甚为高兴,另取一玉盒盛好其余几株雾冷花。然后跃上巨石眺望远方,过了好一会,翁伯昌才皱眉说道:“内谷又有变化,也不知这次深入内谷多远就须折返回来。”
唐至看着雾霭沉沉的远方,有些忧虑说道:“此谷居然遮蔽阳光,神识亦大受限制,对我等行动颇为不利。”
“来得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唐道友,等你采摘到价值不菲的灵草之时便会喜欢上这个地方,哈哈,走吧。”翁伯昌打着哈哈哈道。
又行了几十里,突然前方的翁伯昌停下脚步,传音道:“前方蛰伏着一只凝海期高阶修为妖兽,我们要小心一些绕过去。”
翁伯昌拿出一道符篆向身上一拍,只见其身影慢慢虚化,最后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唐至神识扫过去,居然不能发现翁伯昌踪迹,他的这道符篆还真是件宝贝,能够屏蔽神识扫视。唐至随即运转天狐潜踪大法,如同翁伯昌一样身体淡到几乎不见,跟随翁伯昌向前移去。
二人行出十余里后,翁伯昌取下符篆,随手扔到,吐了口气说道:“没事了。”唐至现出身体说道:“这只妖兽居然占据这么宽广地盘。”
翁伯昌回头看了看妖兽盘踞方向说道:“暗影巨蜥,此地最为强大的妖兽,已盘踞在此多年了。即便同为凝海期高阶修为的人族修士也不敢与其对决,此蜥不仅皮坚肉厚,一般法术根本伤害不到其分毫,而且其长长蜥尾攻击速度奇快,肉眼只能看到它的影子,暗影巨蜥名字由此而来。聚丹期修士又不愿出手击杀此兽,因为这兽没有内丹,血肉皮也不值钱。”
唐至暗自思量,暗影巨蜥应该是一只炼体妖兽,不知其精血对自己是否有用,可惜自己并无有把握击杀此獠,否则他很想把这暗影巨蜥血炼了呢。
如此行行停停,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暗,从早到晚二人只走出四五百里路程而已,仅采到几株价值并不高的灵草。
唐至摸了摸下巴,苦笑着说道:“谷中灵草也并不很多,为何还能聚集上百人整年整月的流连于此呢。”
翁伯昌拍拍腰间芥子袋,脸色露出满意神色,说道:“今日能有几颗灵石进账已算不错,进谷前两天的路程因为危险较小,所以不知道被人扫荡过多少次了。再深入谷内几百里,灵草自然会多起来,不过风险和机会并存,若一不小心,陨落在此也毫不稀奇。”
翁伯昌、唐至二人挑选一处较为隐蔽之所用以藏身。翁伯昌从芥子袋中取出四面小旗子随手插在二人四周数丈外,然后把巴掌大的阵盘置于地面,并且在其四周放了两块灵石,双手掐了数个法决打入阵盘中,阵盘发出淡淡灰色光芒。做完这些,翁伯昌解释道:“这是一道警戒法阵,只要有人或妖兽突破法阵,此阵便会示警,以免我们被人欺到身前尚不自知。”
有此警戒法阵,安全自然大有保证,唐至对此自然并无意见,说道:“内谷危险重重,还是谨慎些好,翁道友考虑得周全。”
晚上的龙岩山谷内谷漆黑一片,寂静无声,既没有兽吼也无鸟鸣,唐至感觉自己像被关在盒子里一样,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龙岩山谷到底是如何形成,为何给自己如此大的压迫?
唐至虽然依然在打坐修炼,但是他的神识覆盖着周围几丈之地,叶姓摊主警示的话语,他并没有忘记,尽管翁伯昌这个老者看似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人心难测。
当天放亮,令唐至紧张的一夜终于过去,他暗暗吐了一口气。
翁伯昌适时地关心道:“唐道友这一夜休息得可好?”唐至看了看笑容可掬的翁伯昌,含糊着说道:“还好,就是太过安静了点。”
翁伯昌站起身来,活动一下手脚,仰头看着灰蒙蒙天空,说道:“这内谷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唐至眉头一皱,翁伯昌在此地十多年了,怎么还会发此无聊牢骚。翁伯昌突然笑道:“人越老感概越多了,让道友见笑了,今日可要更加小心了。说不定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呢。”说完,一挥手收了阵盘阵旗,立刻向内谷深处飞奔而去。
唐至看着翁伯昌的背影,心中一沉,他刚刚从翁伯昌身上觉察到一股凌厉的威压,让人神魂颤抖的压力,尽管一闪即逝,但是唐至可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唐至踌躇起来,一时有些进退两难了。
他不知翁伯昌引自己入谷到底是何打算,自己既无财也无宝,想必这点翁伯昌也清楚得很,而且翁伯昌出手大方,似乎也不缺灵石的样子,他没有加害自己的理由啊,图谋自己什么呢?
前面奔走的翁伯昌见唐至并未跟上来,停驻脚步道:“天色不早了,唐道友如想获得足够灵草早日返回,最好抓紧时间赶路。”说完,径自继续向前走去。
唐至一拍芥子袋,取出青木剑符握在手中,只要翁伯昌是凝海期修士,自己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唐至抛开心头杂念,手提阳炎剑,面色沉静地随翁伯昌向谷内奔去。
二人疾行了近两百里后,突然前方传来一声鸣叫,声音虽然不大,不过声音中的寒意却透体而入,似乎离二人并不遥远的样子。
翁伯昌面色尴尬道:“一时疏忽,闯入此兽范围内了,既然如此,唐道友你我合力击杀此獠,刚好取了此地灵草。”
唐至皱眉道:“你我可有把握击杀此兽?”
“应该没有问题,我观唐道友气血强大,似修过炼体之术,对付此兽再好不过了。”翁伯昌轻描淡写地说道。
唐至心中一动,翁伯昌居然能够察觉到自己体质强横,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突然一道寒气袭来,唐至的阳炎剑爆发数尺红光向前劈去,“嘭”,随着巨响传来,一道巨力反震而回,唐至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身后是否危险,双脚一蹬向后猛退,在间不容发中,凭借九转回风决卸去大半劲力,足足退出十余丈距离,方才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一道残影由前方一窜而至,唐至定睛一看,原来只是一只硕大的螳螂,尺余长身子,三尺长前臂,双翅薄薄一层紧贴身体两侧。螳螂前臂如同两把镰刀一般在空中挥舞着,刚刚唐至被螳螂一击而退,可见螳螂前臂爆发出的威力。
此时,翁伯昌早已退到唐至身后,说道:“这是一只薄翅螳螂,速度极快,你要小心一些。”
唐至听了眉头一皱,让我小心一些,那你干嘛,不是说好的合力击杀此兽嘛,还未等唐至质问。
薄翅螳螂已一闪既至,空中仅剩一道残影,唐至自然大意不得,双眼已经看不清螳螂身影,九转回风决发出十分威力,仅仅凭着螳螂前臂破空之声来判断此兽攻击,随着一串串交击声传来,唐至又连退数十步。
唐至吞了一下口水,这螳螂速度太快了,连影子都看不清。幸亏自己肉身强横,勉强接下薄翅螳螂的数十次攻击。
薄翅螳螂这一轮攻击下来,未能击杀唐至,显然自身消耗也不小,硕大的眼中凶光一闪一闪的,与唐至四目相对,低鸣声一声紧似一声。
不远处,翁伯昌盘坐在地,取出那件才到手不久的紫金钵法器,正在向紫金钵中输入法力,紫金钵越来越大,不多时已有十丈大小,随着他手臂一挥,紫金钵一闪便到了唐至和薄翅螳螂上空。
翁伯昌口中轻吐“收”,瞬间紫金钵便一罩而下,一人一兽便被罩了个正着。
唐至和薄翅螳螂俱大惊失色,唐至沉声说道:“翁道友这是何意?为何把我也罩入钵中?”
翁伯昌微笑道:“唐道友勿惊,薄翅螳螂速度太快,若给其足够空间,根本无法击杀它,只有把它困在此地,唐道友才有机会击杀此獠。”
唐至面色微变,与困兽斗,危险加倍,因为困兽逃跑无望,打斗起来会更加疯狂。
紫金钵闪出淡淡金光,令钵内唐至和薄翅螳螂仿佛涂了一层金粉一般。
唐至手上法力一催,青木剑符化作一道小剑,随唐至手指一挥,消失在空中。薄翅螳螂此时也突然挥动双翅,再次向唐至袭去。
唐至面色凝重,神识锁定整个紫金钵空间,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一剑接着一剑劈砍而出,可是薄翅螳螂速度太快了,唐至被打得节节退后,很快他的后背就贴在紫金钵上。
紫金钵外,翁伯昌面无表情地抱臂而立,随着一串串交击声传出,他的眉梢也在不停抖动,却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