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回到万康斋,叶秋寒早已站在门前的台阶上。
“秦大哥。”叶秋寒扑上来,紧紧的抱着乞丐,似乎一松手,就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昭儿和阿火站在旁边,他们感到不解,两个男人也会抱在一起?
......
秦超回到房间,已经撤下伪装。
叶秋寒一直看着他,带着微微的笑意。
“你这样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有字?”秦超也笑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事情的进展如何?”
“你已经完完整整的回来了,也没有缺胳膊少腿,还有什么好问的?”叶秋寒坐下来,“枭为谋是不是很难缠?你杀了他?”
“一点也不难缠,相反,非常好对付。”秦超回答道,“但他却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哦?”叶秋寒敛起笑容,不解的问道,“我不明白。”
“我只用两招就将他击倒,完全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秦超转过头看着窗外,“我已经将他制住,但他还能抽刀反击,而且速度和力道,让人恐惧。”
“但他已经死在你手上,还有什么可以恐惧的?”叶秋寒说道,“想不到,你也会恐惧。”
“难道在你的心目中,一个人的生命就那么轻贱?”
“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叶秋寒脸色已经开始变红,“要是有人杀了你的父亲,你会怎么样?”
“是啊,杀父仇人。”秦超低下头,心里一阵绞痛,“至少你还知道谁是你的仇人,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去找谁。”他想起了秦永天。
“难道你……”叶秋寒看着秦超,已经说不下去,眼前这个年轻人,阳光,快乐,有时候还有那么一点轻佻,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一定有一段伤心的往事。
“我的父亲是病死的,但我知道,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极为不平常的事情,一个原本健康充满活力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成一个口不能言,足不能行而且性情大变的病人?对他来说,那是一种绝望,比死还难受的绝望!”秦超也变得激动,“我来这里,是要找两个人。”
“找谁?”
秦超没有回答,半响之后才回过头,看着叶秋寒,“枭为谋没有死。”
“你没有杀他?”叶秋寒惊讶的问道。
“是的,我没有杀他,也不能杀他。”
“为什么?”
“虽然他夺了贾三的壁玉,但还罪不至死。”
“哼,罪不至死?你的意思是我义父才是死有余辜?”
秦超一时无言以对,“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现在的情况是,围绕壁玉,贾三、枭为谋、还有我们,是一个三足的均势,三足之间勾心斗角,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枭为谋死,那样的话,贾三就会腾出手来专心对付我们,我们要利用枭为谋来牵制贾三。”
“我承认,我没有你有心计,有谋略,我宁愿不要壁玉,也不愿害我义父的人逍遥世上。”
“原来,你的真实意图是要报仇,找到壁玉倒是其次。”秦超微微一笑。
“是!我买通很多杀手去行刺过,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我知道,凭我的力量,根本对付不了枭为谋。”
“所以你就找上我这个冤大头来帮你报仇。”
“我曾经目睹你对付贾虎,我非常震惊,因为我第一次看见竟然有出手这么快的人。”
“你就以壁玉为幌子,找我帮你杀枭为谋。”
“以前是,但现在不是。”
“为什么?”
“你已经放过他,不可能再去刺杀他,而且……而且我也不愿你再去冒险。”叶秋寒认真的看着秦超。
“我做事情,都是随心而为,若是认为值得去做,应该去做,往往会不计后果。”秦超想起了青凤。“我还会帮你,至少帮你找回壁玉。”
叶秋寒看着秦超。一阵沉默过后,突然说道:“你先前提到你要找两个人,是谁?”
“何万忠,何沁瑶,准确的说是找一个人,因为何万忠已经死了。”
“哦。”叶秋寒点点头,她已经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好美的名字,她就在这个城市么?”
“也许吧。”秦超的眼睛变得迷茫,“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我清楚一点,我父亲的死一定与她有关系。”
叶秋寒还想问关于何沁瑶的事情,但却没有开口。
又是一阵沉默。沉默得有些怪异。夜幕降临,秦超已经点亮了灯盏里的灯。灯光明亮而柔和。
“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叶秋寒微微笑着,“我想一个人走走。”
贾三躺在床上,盯着壁玉,眼睛变得痴迷,近乎癫狂,贾虎站在床边。盯着贾三,似乎贾三比壁玉更加有趣,好看。
“爹,到底有何妙处?这两块玉质地粗劣,也不过如此。”
“虎儿,这两块玉被称作‘珠连天’,闻其名,就可知不是凡品,但具体的妙用,我也还需仔细参详。”
“您上次不是说有个什么姓武的才人和太监什么的,知道秘密么?”
“虎儿,你竟然偷听我和枭为谋说话?”
“嘿嘿,爹,我当时在隔壁……”贾虎微微一笑,嘴角的肉被挤得堆在一起,忽然又一惊,“枭为谋,枭为谋并没有死!”
贾三脸上的痴迷已经消失,变得凝重,“是啊,枭为谋没有死,秦超那小子并没有下杀手!”
“那还剩下的五百金……”
“蠢,真是蠢!难道你还送给他五百金?”贾三恨恨的说道,“过几天,枭为谋就该找上门了,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几天过去了,枭为谋并没有找贾三。却找上了秦超。
秦超刚进门,就看见枭为谋坐在厅堂的椅子上,仍然穿着那件黑袍。旁边站着吴高峰。昭儿则静静的立在一边。秦超似乎意犹未尽,微笑着看着枭为谋。——他刚游湖回来。
“秦少爷似乎很忙。”枭为谋面无表情,似乎无喜也无忧。
“原来是枭捕头,我再忙,也没有枭捕头忙,怎么有空来找我?”秦超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昭儿,去做事吧。”
“也没什么大事,前几天,我丢了件东西。”
“丢了东西应该去官府,怎么会找我一个普通百姓?”秦超仍然笑着,“忘了,枭捕头就是官。”
“这个贼很奇怪。”枭为谋看着秦超,“他本来可以连我这条命也偷去的。”
秦超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那枭捕头的意思呢?”
“他偷了我的东西,却饶了我的命,你认为我是该感谢他,还是该杀了他?”
“我若是你,我会感激他。”
“为什么?”
“东西再好,也不过是一件东西。命要是没了,再宝贵的东西也是别人的。”
“但这件东西比我的命还重要。”枭为谋眼睛眯了起来,透出一股阴寒,“他本该杀了我的。”
无形的杀气,笼罩在空气中,秦超也看着枭为谋,慑人的目光如同熊熊的火焰,燃烧起来。“那枭捕头来我这里,意思是我偷了枭捕头的东西?”
“没有。”枭为谋转过目光,看着门外的人群,他同样也感受到秦超给自己的强大压力,“我今天来是想请教秦少爷,东西还有没有可能物归原主。”
“我既不会猜,也不会算,若诸葛孔明在世,或许能为枭捕头指点乾坤,可惜我却没有那么高深的智计。”秦超低下头,又抬起头,“不过,我可以送阁下一句话。”
“秦少爷请讲。”
“水出源头,木出根,解铃还须系铃人。”
枭为谋看着秦超,半响之后,目光变得柔和,“谢谢秦少爷赐教,秦某有事在身,告辞。”
秦超站起身,“不送。”
“秦大哥。”昭儿走过来,“你拿了枭为谋的什么东西?”
“我什么东西也没有拿。”秦超回答,似乎一脸无辜。
“秦大哥,我跟着你已经很久。有事情,你不该瞒我的。”
“昭儿,不是我瞒你,相反,我是不想你有危险。”
“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我和你一起,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唉。”秦超叹气道,“自从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已经注定不再安宁。但我宁可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要管,也不愿意你卷进这场是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