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书院院长室。
一名值守与一名教习焦急的敲击着院长室的大门。
啪啪的清脆扣门声不断在独立的院落中回响着,可是无论这二人怎么敲击,也没有任何人做声,更没有任何人开门。
此时的院长,早已不在房内。
一刻钟前,院长刚刚摆弄好自己精心培养的那株接天莲,悠哉悠哉的打开刚刚送来的院务报告。对于书院这一周的运转情况,他并不是很满意,归其根本就是因为那个令人头疼的五班。
“唉...张新羽啊张新羽,你一直藏在通天塔中该有多好...”
叹息一声,院长在报告书的几处工作布置上圈点起来。
就在这时!
“杀!!!杀!!!!!!”
一声巨大而怆然的呐喊声似乎从窗外传进房间内。
院长批注的毛笔咔哒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的眼中充满了震惊。
那是什么?!
他看向窗外晴朗的天空,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声音。
并不是因为他老了,怀疑自己的耳力。而是因为,那喊声所代表的含义...令人毛骨悚然!!!
值守并没有敲门询问情况,门外也没有任何动静。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可是院长却更加惊恐起来。
如果真的是那种声音,门外的值守显然是不可能听到的!
自己能够听到这声音,还是拖了前几日栽培接天莲时意外突破的福!
思及至此,他再也不敢耽搁,甚至连走出门的动作都不愿再耽误。瘦小干枯的老头竟诡异的站直了身体,他纵身一跃就从窗户处跳了出去。待到一位教习有事禀告来敲门时,他早已离开许久了。
......
雪月书院有通天塔,塔中有诸多供奉。而雪月书院也有一座规模堪比通天塔的建筑——藏书阁。
藏书阁的管理者,被诸多供奉甚至是院长笑称为“阁主”的老者,此时正将被翻乱的书卷一份一份的放回该放的位置。
一声震动天地的呐喊声同样传到了这里。
阁主并没有失态到把书卷掉落在地,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震惊比院长少。
他的惊恐,甚至的惊怒,比院长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那正是他梦寐以求几十年却无法得到的!
他把手中的书卷随意的摆放在了面前的书架上。与院长一样,几乎发挥了全部实力,向着那呐喊声传来的地方狂奔而去!
......
雪月城中,一座名唤潘宅的院落中。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同样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睁开了两年来未曾睁开的双眼,眼中对于那声音充满渴望!
“书院?”自言自语一声。
他轻轻挥手,房间大门开了又关,而他的人,已经消失不见,显然,他也已经前往发出声音的地方了!
......
“呀啊!!!!~”
就在这些最先听到声音的老者纷纷行动之后。
一声愤怒的嘶吼像是远古神兽觉醒一般的声音再次响彻天地。
而这一次,能够听到的人多了很多!
雪月城,无论是驻军军营中的高阶将领,还是各大家族门派的长老家主之流,竟纷纷惊讶的抬起头。
他们有的未把这些当回事,只当是自己的幻觉,有的则如获至宝一般,第一时间向声音源头寻去。
一时之间,各方诸侯,风云雷动。
......
姜蕴泽的眼皮很沉重,他背上的王铭皓更沉重,他的左手几乎重的抬不起来了。
无数的雪莲花瓣在天空中飞舞,散成一片又汇聚成一团。
姜蕴泽把一根弯曲的手指艰难的伸直。花瓣像听到指挥一样,分出了一部分。而这晶莹剔透的蓝白色花瓣比起其他冰晶,在速度上,竟然快了足有两倍!
当其他花瓣被闪避开还未能重新汇聚时,这单独的几片细小花瓣已经在程不嗔身上留下两道伤痕了。
程不嗔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缕不一般的花瓣刀刃。
他强迫自己不去考虑自己无法想明白的事情,把大部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一缕花瓣上。
他把灵力集中在右脚,精准的踢在了这一缕冰雪花瓣当中的一片。
啪的一声。
是冰雪花瓣碎裂的声音。
伴随着这个清脆声响,姜蕴泽艰难伸直的食指像是被锤子从上方狠狠砸了下来一样。
骤然弯曲。再次艰难的想要抬起,可还没动上一寸,他的食指又重新垂了下来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姜蕴泽赤红着双眼,喘着粗气,又艰难的伸出了中指。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骂人的手势,但至少在此时,它并不为侮辱人,而是为了杀人!
又一缕花瓣被重新掌控,为此,程不嗔的身上又多了几条伤痕。其中划在咽喉处,如果再深上半寸,程不嗔只怕已经死亡了。
可是毕竟没有如果。
铰刀一般的双腿挥舞起来,一片片的花瓣被踢得粉碎,姜蕴泽手臂爆出的青筋几乎冲破皮肤的阻碍炸裂开来。他的中指也被巨大的压力按了下去。
接下来是无名指,小指。
他的左臂已经比右臂粗壮一倍有余。赤红的鲜血凝结在左手得不到释放,已经把整只左手阻塞成青紫色。可是此时,他仍然没有放弃,他誓杀程不嗔。
至于身体上的伤痛?大不了!废掉一只左手!
果然,在他决定废掉自己的手臂也要斩杀程不嗔的时候,他的手臂真的就废掉了!
被困在一片蓝白色花瓣雨中的程不嗔觉得压力骤然一减。围绕这他飞舞许久的花瓣竟然全部化为粉末,铺撒了一地。
站在结晶粉末正中心的程不嗔心跳得极快。
一直挥舞双腿,程不嗔此时双脚着地,有种不真实感。他身体上或深或浅刻着数不清的伤痕。如果继续下去,不要说自己体力已经不支,会被花瓣绞杀。或许单单是这些流失的鲜血就足够要了自己的性命。
他看向姜蕴泽,既惧怕又怨毒。
而姜蕴泽此时低垂着左臂,看着地面上的程不嗔,满眼的不甘心。
他咬着牙,把右手的手弩收了起来,缓缓抬起了右臂!
地面上粉末状的结晶再一次缓慢的移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