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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血色苍凉,浮云尽染,这天地之中,罕见无声。憔云暮血悠悠不散,映衬着天际之外的荒莽大地上生出一丝不安喘息。

再望海边,余晖将尽,天幕将合,却未曾消散这天地间的空寂。

只见大海之中,一高耸山峰,直拔云颠,在那群山巍峨的岛屿上,好似一条闭目万年的巨龙腾空跃起。

此山无土之聚,悬于大地!壁立千仞,使人临之目眩!似天界之山,剑意惊人!

观天山之腰际,已有千丈高,却见来来往往,御风而行,竟有不下万余人。这些修道之人衣着不一,可察其神色见竟无半分淡然,大都难掩惶恐,好像在那落日之下将有大劫突来!在这时,任是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引人毛骨悚然。

就在此时—

蓦地一声巨响,暮色渐已四合的天地间,被忽然一声尖锐的狼啸震碎苍穹。

遥看那大海西面,凭空刮来一阵阵黑雾兴风,缭绕不绝,好似幽冥界鬼魂不灭,至鬼不休!

黑风突至,至始静下,夕阳云中方显出无数身着黑衣怪人,列为前端的那些黑衣上均绣有血色苍狼。黑衣血狼栩栩如生,仿佛破衣而出,誓要撕裂那沉浮无尽岁月的天山。

守在天山一旁的那数万修士,还尚未从那突如其来的变化中惊醒,却见从滚滚黑雾中,冒出一道道灰色流烟,在黑云之上如深渊鬼泉,虚虚散散中竟凝结出一个身材威猛的高大男子!

那人面带黑纱,鹰眼中闪现猩红血焰,双眸聚光深泽,可身体如同灰雾一般飘忽不聚,好似一席披风卷在身上。

“玄罡天山!容我族人再看你最后一眼,又万年已过,你立在这里,已经太久太久了,如今已成为我族万年之心障…今日,吾便将你砌为石碑,祭我族拜月之礼,也可让你长存于世!”那灰雾人看似口中轻声自语,可低沉之声传于天际,浩然回荡,几欲震破耳膜,使天山之侧御空而立的修士们颤晃不已。

灰雾人沉言之后,慢慢双目紧闭,溢于双眸侧的血焰却依然腥艳不散。

忽然,天地间因他而沉的落日静止了,天地间所有的呼吸都缓缓放慢了一拍似的。那灰雾人从雾团中伸出右手举于身前,那右手白净如羊脂,纤细似娇女,手中却不断掐诀变化,隐隐约约白光四溅,手中出现一盏皓月悬于五指之间。

当那盏白月缓缓凝成圆月之时,无数静候在一旁的黑衣之人口中低吟念咒,双手作举天之势,好似众人是要一起将那盏白月举于苍天!

可就这时,玄罡天山之巅一道青光穿于天地,仿佛光明之顶!在万人的惊叹声中,那青光里走出一个苍颜白发仙尊,其一身浩然之意激荡天山人心,他双眼不威自怒,白色的髯须垂在胸前,飘飘乎竟好似仙帝圣人临世。

“肖城血!你罢手吧!你今天就算冲破了界山,也洗不掉你族万年之烙印,你之妄为,只能令你族人更加万劫不复。”白发真人长声叹道,眼中突生怜惜

“莫要多生罪孽,你若退去,你之一族或许万年后便可新生。”

“哈哈哈哈!你这玄罡贼老,莫要以为你一番悲天悯人,就能化解这尘寰界负我族万年之冤!我肖城血大好男儿,还曾怕了这天地?你高住玄罡于天空,但我肖城血心亦是更高,尘寰界七洲五域,也亦是我脚下之尘!我若心怯退去,换得万年后自由,我肖城血岂不是要背负我族万年的骂名!”

那肖城血狂笑之间,左手猛然抬出,却见他那左手与之右手截然大变!竟是一支黝黑毛发的狼爪!这左手狼爪指间利刃,轻点右手中悬浮白月,手一发力,将白月直推天空。

那盏洁白无瑕的白月在万人注视之下飞至天际,越飞越大。白月之下,巨大狼爪幻影幻现,如孤掌托月,撼天之威。

当月上升四方当中,恍惚之间,天色刹那间如墨!不见诸天星辰,必是这拜月之术夺天地时间变化,引夜而出!

而玄罡天山之上一盏遮天皓月忽临而现,映月中,正好将玄罡天山映衬其内,让山上之人忽有井中捞月之镜像,使人大惊不已!

遮天白月缓缓而下,巨大耀眼的白光让玄罡天山的修士们都渐入幻境,一个个萎靡不振,丧失神智。

白发真人看到如此威力,白眉紧聚,暗叹一声,一身青袍无风自扬。只见他起手间升起一尊好似日晷的石盘,然后日晷悄然悬于脚下。

他双手微合,将日晷重重的陷入玄罡之巅,顿时一展青黄之光在玄罡天山的剧烈震动下勃然冲向白月!

“嘶啦”

一缕火光在一处丹崖上空熄灭!

只见方才那火光中透出的镜像黯然散灭!玄罡劫难就在这一股烟圈中化为乌有。这大劫难若像这般烟消云散,那到也是天顾尘寰!

丹崖上就在火镜熄灭的瞬间,崖上数人眼中尚还凝重着震惊,当他们豁然大醒时,只见这些人右手剑指微点眉心,一众望向丹崖树荫深处,似有神灵深隐。

只听那树荫里流水声潺潺,丛林葱郁,悄而寂静,悠悠传出一股沧桑的沉吟“尘寰一界万年劫将至,怨念积重,连镜空火也被这怨念所污秽,熄灭了镜芯。庆余,去将镜空火取回。”

只见丹崖深处走出一位老者,双手捧着一盏无火的青碧方石,朝方才镜火消散的空中轻轻一吹,那虚空之中消散的烟尘竟慢慢凝聚成一缕青烟飘回石盘中,再看那石盘顿时炽红,透亮了青石,好似一股灵火生生不息的涌动!

那老者走向众人跟前,转身也作剑指之礼,领首众人齐声说道:“恳请玄禅再降神威,免去尘寰生灵之劫。”

“谓造恶众生,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一切善根皆悉消灭,一切业障同时增长,所以一障则一切障。”树荫深处,忽远忽近的又传出一句话。

那领首老者眼眯思索,显然在嚼味这句再普通不过的佛语。老者摆手一合,屈膝跪地道“玄禅之语,弟子难解。可是玄禅,这尘寰一界,七洲五域,亿万生灵何以枉遭涂炭啊!就说那肖城血欲打破结界,将要引祸尘寰,还请玄禅神威而临,化解这次苦难吧。”

“唉!你等之意吾心自然明白。曾记三千年前,吾以为以一人之力,便可化去天人之罚,却未曾想害得你等道消于世。方始明晦尘寰之劫还需尘寰之人方可化解,且依助他力免去,却不是自己负罚,劫难便愈多,愈难。久而久之,尘寰劫难积冗不散,受害将的不止尘寰一界之灵!”那悠悠扬扬的声音倍感深长,林中阴翳里忽然走出一个人来。

他迈步轻盈,好像不忍将脚下绿草踏伤似的,容颜青涩,青丝及腰,可眼里却好似有画不尽的沧桑惆怅。见他一路走来,那容貌竟一步一岁的衰老!走至众人面前已然白发苍苍,但那眼中无尽的沧桑却依然未变。

老者举头望天,喃喃说道:“因阴阳之恒,顺天地之常,劫难也亦是如此。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尘寰劫难必有天之骄子临世!数年前,甘禅神洲我尘世分身遇有一子,此子生而天眼,天资惊世绝艳,我传他本源道法,他一夜明悟!吾有心为他解缘,竟没想到他竟黯然推却,此子面相劫难甚多,吾也难以看出他到底能否救世尘寰。倘若他勘破自身劫,尘寰之劫或许有救!”

“是劫,是结,愿尘寰之灵,幸免于难!”老者说罢,轻微闭目,仿佛与天地同感,道法自然!

是故天音希声,大象无形。丹崖之上,人世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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