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英雄
据多种媒体报道的资料,佟静已经详细知道了季春华的英雄行动。
季春华5月10日到达阿坝州,因自己在滨江市的药材店的药材紧缺,来采购花椒、松贝、秦艽。购得了松贝、秦艽,5月12日早上便到了汶川。和一家枇杷露公司洽谈生意后,就来到一家药材收购站,采购花椒。
检验完花椒质量,过了数量,所有的花椒已经搬到了停车空坪上。正在一袋一袋的上车时,突然,地动车摇,把一大袋花椒也摔下车来,季春华感到眩晕,失衡摇摆差点歪倒。
收购站房子里的人,奔命飞出,惊慌至极。房子在随地摇晃,季春华发现一中风偏瘫的老头,在一楼走廊的轮椅上惊慌失措,便纵身几个跨步上前,连人带椅抱起便跑,放到空坪。旋即又发现走廊门洞边,一个婴儿坐在摇篮车上哭,季春华又是几个跨步奔去,又是连人带摇篮车,抱起就跑,刚一离开房子之下的危险区,轰隆一声,房子坍塌,烟尘腾起,一块砖头还撞到了季春华的脚后跟。好险,生死就在半秒之间。
这收购站的老板,刚刚有点事离开,几分钟后没命的飞回,见房子垮塌成废墟堆,撕心裂肺般的哭。他哭房子吗?不是,他是在哭他的老父和小孙子没出来,被压于瓦砾堆之下。
当这老板知道采购花椒的季春华救了他的老父和孙子两条命之后,便在季春华的跟前,跪地叩拜:“救命大恩人,救命大恩人!谢谢您救了我老父的命,谢谢您救了我孙子的命!”跪拜可就是这位老板家乡的最高礼节。
后来,这老板坚决要退还季春华3000斤花椒的款子,作为答谢,可是季春华坚决不要,说“心意领了,钱不能收”。最终收购站老板还是没有拗过季春华,之后,千恩万谢,说此恩必报,拱手送季春华的车子离开。
车子行至汶川实验小学路段,季春华对司机说:“停车,我们恐怕走不了啦。”
季春华下车,司机下车。
满目废墟。然而有一处对比鲜明的塌与未塌,留住了司机的目光。
司机看了看说:“季老板,你看!那栋实心红砖墙楼面现浇的两层楼还稳稳的竖在那儿,那几栋所谓框架的楼房竟然倒塌了。日字形空心砖成了废墟堆,小板凳粗或小水桶粗的水泥柱却拦腰折断,混凝土炸裂,钢筋弯拱毕露。”
季春华说:“那框架嵌砖的房子,刚性不一致,柱子太水,楼层太高。”
司机是个搞建筑出身的,对房屋的建构非常有兴趣,季春华对房屋架构也懂得一点点。
“别看了。快快快,我们也去帮忙!”季春华看到前方学校有好多人在抢救废墟堆里的人,便对司机说。
季春华说罢,就奔跑前去,投入到抢险救人的队伍之中。
救人队伍是自觉行动的,有点儿杂乱。季春华看到了掏挖废墟的无序性而致危险,不自觉的在旁边指挥起来。人们也不自觉的听从他的指挥。
一会儿指挥这里挖挖,一会儿指挥那里抬抬,一会儿指挥此处要撑撑,一会儿指挥彼处要架架……
一会儿提醒这个同志注意安全,一会儿叫喊那个同志危险快让开,一会儿说你歇歇让我来……
就这样,在山外救援队伍没有到来的情况下,人们在季春华这位陌生的高大汉子的指挥之下,救出了一个个生还者,抬出了一个个重伤者和罹难者。
这掏挖出来的生者伤者死者,多数是小学生,也有老师,也有挨近学校的民房的居民。有一会儿,从掏开的一个孔洞,一连串出来十多人。其中一个小孩一出孔洞,掸掸身上的尘土,竟然丝毫无损。
接着又掏挖另一个孔洞,季春华继续指挥。可是狭口处遇到了险阻,一块预制板马上就要垮塌下滑,季春华喊拿东西撑住,一时找不到东西,而孔洞的人都拼命往外爬。季春华喊了一声“让我来”,便上前用肩膀扛住了将要下溜的预制板。此时便有十几个小学生从他的胁下救出。
孔洞里能出来的都出来了,能救出来的都救出来了。
季春华一松肩膀将要离开,上面的断板挤压下来,哗啦一声,预制板滑溜砸下,把季春华卡住,不能动弹了。
当焦急的人们把季春华救出来时,他的左腿已经是血肉模糊,腿骨头已经断了。
昏厥的季春华躺在人们眼前,大家都哭了。围着他的人有帽脱帽,给这位大汉鞠躬致意。很多当场被救的生还者或生还者的亲人,还跪在他的周围放声大哭,磕头致敬,垂首致哀。都以为这位大汉为救人献出了生命。
季春华终究还是留下了一口气。
第三天这里有了帐篷医院,奄奄一息的季春华经抢救,苏醒了过来。可是,他左腿的皮肉骨头已经是严重坏死。
没办法。于是医生给季春华做了左腿的高位截肢。
英雄啊,英雄,为救众人性命,却让自己失去了宝贵的左腿。
佟静在CD军区医院服侍季春华,闲暇时,看电视看报纸,当看到季春华的英雄事迹报道时,便常常簌簌掉眼泪。她是深信自己的眼力的,季春华是个很优秀很高尚的男人,是佟静认为最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男子汉。
凭着佟静对季春华的深刻了解,她百分之百相信电视报纸有关季春华事迹报道的真实性。事迹的真实是毫无夸饰的,真真切切的。
后来,也就是季春华还在住院期间,在北京人民大会堂的抗震救灾英雄报告会上,一个被救生还的人代言,报告了季春华的英雄事迹。国家为他记了特等功并授予“特级救援英雄”称号,还颁发了“大爱无疆”的勋章。再后来,他退伍前的所在部队也为季春华颁发了“特级战斗英雄”的勋章。国家军事委员会印发他的事迹,号召全军向他学习。
季春华,功勋卓著,然荣誉永远替代不了他那宝贵的左腿。当然,他自动的救援可不是为了荣誉而来的,是出于季春华的本心。佟静是这么想的。
出院时,CD军区医院告诉季春华,待明年来医院,为他的左腿装一个假肢,并说这是********的指示。
佟静对季春华的英雄之举,现在已经更清楚了。
佟静温柔体贴的照护季春华,一直到他能支撑拐杖出院。只是中途有一小段时间离开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