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风轻轻的咳了咳,看着俞若烟,他本来以为俞若烟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可是他错了,因为俞若烟似乎根本连一点要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他舒了舒筋骨,捏了捏被金不笑抓的有些疼痛的手腕,像是没有看见萧清风一样,转身就走,没有一丝迟疑。
萧清风不由愕然,这是第一个如此不买他账的人。
俞若烟刚走了两步,一抬头,面前已站着一人,正是萧清风。
俞若烟斜眼瞥了瞥他,皱眉道:“你拦住我的去路是什么意思?”
萧清风还在笑,道:“我刚才救了你,你莫非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俞若烟冷冷道:“刚才谁让你多事,莫非你以为我真的无法脱身?”
萧清风不禁失笑,道:“以你一句话吓走风灵谷众人的功夫,当然可以脱身,看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俞若烟得意道:“这句话倒说的不错。”
可是他的得意神色忽然转淡,道:“只不过能吓走他们,靠的却是你萧清风的大名,我虽然狂妄,但这点自知之明倒还是有的。”
那些人当然是不可能会被一个名字所吓跑的,这其中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但既然俞若烟这么说,萧清风也只好暂且将疑问搁在心里了。
萧清风道:“今晚真是辛苦你了,不如我请你喝酒,算是慰劳你如何?”
俞若烟终于笑了,道:“你终于算是说了一句中听的话,看在你如此诚心请我的份上,我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去跟你喝一杯了。”
萧清风笑的很开心,俞若烟的确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不只说话有趣,人更有趣。
萧清风已决定交这个朋友了。
“现在起你已算我的朋友,以后你若是有事,不妨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帮你解决。”
他这些话虽然是对俞若烟说的,可是说话时他的眼睛却望着周围某处不知名的地方。
他似乎不只是在对俞若烟说这番话,而是在说给其他人听。
话音随着内力远远的传了出去。
俞若烟这次竟然难得的认真了一次,他的眼神忽然波动了起来,认真道:“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萧清风微笑道:“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做过假?”
俞若烟忽然笑了,连眼睛中都充满了笑意,不光有笑意,甚至还带着一丝狡黠。
因为萧清风的承诺甚至比黄金还要金贵。
他们已经走远,可是萧清风刚才望着的地方,忽然有几条黑影,借着夜色,匆匆离开了。
这个时候,酒楼早已关门了,所以萧清风只能领着俞若烟去一家相熟的小酒馆。
这家酒馆他已不知道光顾过多少次,酒馆的老板与伙计早就记住了他,所以他一走进来,不等开口,酒保已将一坛好酒送到了他面前。
老板的脸上已堆满了笑,他最喜欢像萧清风这样的客人。
因为这种客人通常都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不光酒喝的多,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从不赖账。
即使有时候赊一两次,也很快就会结清。
因为他们都清楚,只有账结的越爽快,下次来喝酒时,酒才会送来的越快。
做生意的人通常都不喜欢爱赖账的人。
“这是二十年的女儿红,你一定要多喝几杯。”
萧清风已为俞若烟倒好了酒。
“那是当然,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俞若烟虽还未喝酒,却已像醉了一般,说话的声音甚至比萧清风还大。
萧清风端起酒道:“请”
俞若烟也捧起了酒,大声道:“干!”
喝酒对于萧清风来说,就和喝水没什么两样。
但是俞若烟却还是像上次一样,呛的满脸通红,看来他的确不会喝酒。
萧清风看着他,嘴角不禁又露出了微笑。
夜已深,天上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弯明月。
月光从门外照进来,正照在桌上,俞若烟端着酒碗,已有些摇晃,他的眼前已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这房子为什么在转?”
俞若烟斜眼瞅了一圈屋子,大着舌头道。
萧清风笑道:“房子没转,只不过是你的脑袋再转。”
“我的脑袋?”俞若烟猛地摇了摇头,道:“不对,我的脑袋怎么会转,一定是房子在转。”
萧清风刚想要说话,俞若烟忽然一拍桌子,惊叫一声道:“啊呀,不好,一定是这房子快倒了,我们快跑!”
他说着话,人已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就欲向门外走。
可是他还未站直,脚下就忽然一软,人已向地上倒去。
不过在他倒地之前,萧清风已伸手将他扶住。
再看俞若烟时,他却早已人事不醒。
萧清风看着他笑了笑,喝尽碗中的最后一滴酒,扶着俞若烟往门外走去。
梅园离此并不太远,以他的武功,当然很快就能到。
他一向都不喜欢住客栈,所以能回梅园,他就决不住店。
因为客栈再好,终究都是别人的房子,只有躺在自己的屋里,才能令他心里真正感到舒服愉快。
他揽住俞若烟的腰,将他托起。
这一瞬间,他忽然心中一动,俞若烟的身体为何会如此轻盈,这似乎与他的年龄并不相称。
莫非是因为他太过瘦小?
萧清风不再多想,挟着他提身往梅园的方向纵去。
梅园中还是一切如旧。
萧清风将俞若烟轻轻的放在床上,在桌旁坐了下来,桌上的酒壶早已空了。
他舒一口气,转头看向俞若烟。
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看着他。
俞若烟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去,映衬在洁白如玉的皮肤上,玲珑剔透。
他的呼吸细微悠长,气息中带着浓厚的酒味,就连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酒气,这股酒气中还似乎又带着些其他的味道。
俞若烟忽然动了动,胸膛一阵起伏。
萧清风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他还未来得及行动,俞若烟已突然一仰头,吐在了他的雪白衣衫上。
萧清风不由的苦笑,长叹一声。
他现在总算学会了一个道理,就是绝不能让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喝醉。
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从没有照顾过人,当然也很少喝醉过,所以现在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俞若烟的衣服已被吐出的东西浸湿,天气寒冷,他当然决不能就这样穿着湿衣睡觉,总该换件衣服。
萧清风已找来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衣服他当然有很多,白衣虽不多,但至少也有一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