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心事的项灵浑浑噩噩地回到杜康的病房,发现杜康已经醒了。
他坐在床上,正与刘箐说着话,只是说话的速度很慢,声音也不如往常般洪亮。
“你醒了!”项灵见到杜康苏醒,急步走上前去。
杜康看到项灵进来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你怎么这么傻!又不是农村里那些头发长见识短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妇人,搞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项灵心中欣喜杜康的醒转,嘴巴上却依旧不饶人。
“项灵,杜康刚醒,你怎么就说这样的话!”刘箐见项灵看到杜康醒转不嘘寒问暖也就算了,竟然劈头盖脸一阵揶揄加数落,不由在一边为杜康鸣不平。
“没事!”杜康收下了刘箐的好意,对着她微微一笑,“我又不是不了解她,她就是这样的人,她要是什么时候跟我体贴入微了,我才要怀疑她有什么用心呢。”
刘箐见杜康一力维护,撇撇嘴,便不再说话。
“辰逸怎么样了?”见项灵坐到自己身边,杜康开口问道。
“什么辰逸怎么样了?他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你,怎么会想到割腕这么愚蠢的事情!”项灵知道刘箐肯定将杜华把自己叫走的事情告诉了杜康,便刻意转移了话题。
杜康看看项灵那一副欲盖弥彰的神情,也不追问,只是低下了头。
“我说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要自己解决。”
“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项灵嗤鼻。
“不管怎么样,至少我爸已经答应会救辰逸出来了。”杜康抬起头,语气坚定。
“你爸真的这么对你说?”项灵心中疑云渐起。
杜康明显觉察到了项灵神色的不对劲,心中开始泛起嘀咕。
他以为杜华把项灵叫走是商谈如何救辰逸的事情,但是如今从项灵的口气中,他听出来他爸似乎完全没有跟他提过救人的事情。
“辰逸是不是出事了?”杜康不确定地问道。
自己以死相逼,杜华如果还有一个作为父亲的基本良知,应该不会欺骗自己的,如果他没有跟项灵提过怎么救辰逸的事情,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辰逸已经出事了。
而他的这个问题在项灵闪烁不定的眼神中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辰逸他---”刘箐想回答,却突然间缩了口。
她看到了项灵此刻在对自己摇头,那个意思很明显,是不让自己说出真相。
杜康狐疑地看看刘箐,又将目光对准了项灵。
项灵低头沉思一会,长长叹出一口气,“还是我来说吧。”
杜华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项灵,他的神色中,有着明显的紧张。
“刚刚你爸来找我,说他已经去过警察局了,得知了一个消息,辰逸在被押送去检察院的路上出了车祸,已经----死了!”
“项灵,你说什么!”她的话,让刘箐颇为不解。
辰逸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又说他死了?她不是知道那个车上的人不是辰逸吗?
“我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这些事情是你爸托局里的人打听出来的消息,以你爸和局长的关系,应该不会错的。”项灵一脸寡欢,语气沉闷。
刘箐愣愣地看着项灵脸上那完全看不出作假痕迹的悲伤,有些忐忑不安。
项灵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对杜康隐瞒真相?
而杜康,面对着项灵脸上那浓浓的哀伤,却不疑有他。
只是他的心里,对辰逸的遭遇感到了深深的内疚。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引起的,如果辰逸不是为了自己去劝说父亲,也引不来后来的这些事情,他也不会因为自己而被拘留,最终命丧。
是自己,导致了自己一个朋友无辜丧命,尤其是,这个朋友,是项灵喜欢的人。
杜康感觉到内心前所未有的自责感,整个人的精神,转瞬间涣散一空。
“是我,都是因为我,辰逸的死,都是因为我!”杜康双目失神,只是喃喃地重复着这些话。
项灵见杜康似乎受了刺激,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道,“杜康,你不要这样,这些事情都不关你的事,你为了辰逸,都能牺牲自己的性命,他出车祸,是个意外,跟你无关,你不要自责。”
“不,是我,是我害死了辰逸,我该死,我该死!”项灵的安慰似乎完全没有起到作用,杜康的双眼,如同被挖空了一般,空洞无物。
“项灵,杜康怎么了,他怎么了?”
刘箐看到杜康这吓人的情况,心乱如麻。
“可能是因为听到辰逸的死讯受了刺激。”项灵悠悠道,“我--是不是不应该瞒他!”
“你为什么要瞒他,你快点把实情说出来!”刘箐心下焦急,对着项灵说话的声音也高了许多。
“杜康,杜康!”项灵持续地呼喊着杜康的名字,却依旧没有听到回应。
算了,如今杜康这样,如果再瞒着他,恐怕会出事。
项灵在心里下了决定,她附耳到杜康身边,准备将实情都告诉他。
“杜康怎么了?”项灵正要开口,冷不防,房间的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项灵和刘箐下意识回头,却发现,屋外站的,竟然是杨沫。
“杨沫!你怎么来了?”项灵见出现的竟然是许久未曾碰面的杨沫,心中有些不解。
“杜康也算是我的朋友,就许你们来看他,还不许我来了?”杨沫撇撇嘴,将项灵扯过一边,自己凑到了杜康面前。
“杜康,你怎么样了?”
杨沫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掌摊开在杜康面前晃荡。
杜康面对着杨沫的举动,初始没有任何的反应,不过很快,他的双目间便突然恢复了神采。
杨沫见杜康似乎有了反应,便站起身后退几步道,“你总算恢复精神了,吓死我了。”
项灵目瞪口呆地看着杨沫这么晃荡几下就让杜康清醒过来,心下大为疑惑。
“项灵啊,我最近做事情老是不顺心,你对那些命理术数不是很在行吗,帮我看看我的手相是不是出问题了?”杨沫跑到项灵身边,摊开手掌凑到项灵鼻子前。
什么命理术数?我从来不研究那些东西的,不但不研究,还是深恶痛绝,杨沫这莫名其妙地来这么一出是什么情况?
正待反驳杨沫这无来由的举动,项灵却猛然间双目聚焦。
杨沫的手掌上,写着几个细微的小字。
有人监控,小心说话。
项灵拿眼看了一眼杨沫,看到了她眼神中的一丝严肃,便马上心领神会。
她抓住杨沫的手掌,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用手指还在上面划拉了几下。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最近你可能桃花要来了。”
煞有介事的回答,不但让一边不明**的刘箐目瞪口呆,连始作俑者杨沫也对项灵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震惊不已。
“桃花?”杨沫尴尬地打了个哈哈,“我每天忙进忙出连家都快不知道在哪里的人,哪里有机会去碰到桃花!”
项灵微微一笑,也不搭腔,目光又重新落到了杜康身上。
杜康呆呆地看着杨沫一**坐到了窗边的沙发上,一脸随意,心中有些纳闷。
杨沫刚刚摊在自己面前的手掌上,写着四个字:辰逸没死。
刚刚看到那些字的时候,杜康有那么一会的懵,不知道杨沫意欲何为,也不知道那四个字所含的意思。
直到他看到杨沫又故技重施,将手掌在项灵面前摊开,他才突然间了解到了整件事情。
辰逸没死。
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
只是杨沫似乎在躲着什么人,所以不能正大光明地告诉自己,而要用这种方式。
此时的他,愈发地觉得整件事情透着一些不同寻常的古怪。
“杜康,你倒是舒服啊,在医院躺着,难为我,公司一大堆的破事,忙都忙不过来。”杨沫翘起二郎腿,大声道。
项灵愣愣地看了一会杨沫,眉间有不易察觉地疑虑,不过很快便消失殆尽。
“是啊,我们离开公司很久了,公司那边怎么样了?”接着杨沫的话题,项灵坐到了她身边的另一把沙发上。
“向强那个下流的东西自从被关进去后,公司有一段时间的混乱,不过幸好杜康他爸及时出手,安排得力干将进入公司,才暂时压制了公司的混乱之像。只是,毕竟那些人是新来的,对公司的运作与人员都不是很熟,所以我就在中间充当了翻译。”
“你?”项灵狐疑地看着杨沫,心中打起了小鼓。
平时嘻嘻哈哈哈的杨沫,在工作业绩上也不是很出色,可是却突然间变成了人事部的经理,这个本身就让项灵很疑惑,如今听说,她又成了杜华整顿公司的得力干将,心中不免更是疑上加疑。
“你一定在怀疑我的身份吧?怀疑我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人事经理?”杨沫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项灵对自己的质疑。
项灵不置可否,目光随意向床榻上的杜康和刘箐扫去,他们两个,脸上也是疑云阵阵。
“我知道你们都在怀疑我,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其实,我是杜康的父亲安插在公司的一个眼线。”
“眼线!”三个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