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只是来帮忙的,可是走的时候,张启慧除了照片以外,却也带走了满腹心事儿,于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去了张老的办公室。
“哎吆这可是稀罕事啊!我这贱地竟然能迎来我姑娘的玉趾,也算蓬荜生辉了。”张老笑着调侃,虽然现在姑娘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但是父女俩却在争吵中加深了对彼此了解,冰冻了几丈的父女关系也逐渐的解冻了。“说吧,你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儿,需要我为你擦屁股。”儿女们小时候都太懂事了,以至于成为最容易被他忽略的人,所以现在,姑娘致力于做一个祸头子让他头疼,他是既高兴又心酸。就当是补上一个父亲在儿女成长过程中应该承担的甜蜜的烦恼,虽然他不年轻了,姑娘的岁数也不小了,但是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你就不能说的文雅点啊!”张启慧悻悻的说道,对一个姑娘家的说擦屁股,也太让人难为情了。
“我就是一个泥腿子出身,你跟我要文雅这不是找错人了嘛!”张老笑呵呵的说道,早些时候他们一家人相处彼此都太端着了,以至于总也亲热不起来,现在他要是再犯同样的错误,那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张启慧扯了扯嘴角,“行了行了,不扯这些闲篇了,我找你有事儿,有正事儿。”
“什么事儿说吧!只要不是你杀人放火了,那都不叫个事儿!”张老非常有气魄的说道,凭他现在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非常有底气,更何况他姑娘就是惹事儿也是非常有分寸的。
“于家出事儿了,大小子于伯安被拐走了,光天化日之下还当着人。”张启慧凝重的说道,只要想到被拐事件后面的事儿她就不寒而栗。
“难道说其中还有什么内情?”张老非常敏锐,如果只是找人的话,启慧出面就能调动张家的关系,完全不需要再通过他。可是启慧却等不及他回家,反而来了他办公室,这里面的意思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拐人,或者说是绑架,不过真正的目标是小猫,阴差阳错让于伯安遭了秧。”张启慧言简意赅的说道,那么这里面的问题就大了,策划这起绑架的到底是哪一方?发现绑错人之后他们又会做什么?这些问题都是他们张家必须考虑的,张家就小猫一根独苗了,还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哪儿能任由这么一把刀悬在上面啊!
“你的意思是······”张老翘起的二郎腿放下了,姑娘能想到的他一瞬间就想到了,而且想的只会更多。首先是政敌,就是斗也只是场面上的人物的争斗,是不会都无关的人出手的,尤其是对还没长成的孩子,而且还是性质非常恶略的绑架,这是他们没有说出口,但是非常默契共同遵循的一个底线,那么是他们出手的可能性就比较小。既然不是政敌,那么最有可能出手的就是和小猫有利害关系的人了,排除下来唯有······
“我知道父亲感情上一时可能难以接受,但是唯有他们有这个动机。”张启慧咬了咬嘴唇,她和哥哥小时候受母亲的影响,都选择了从文这条路,不像几个堂兄,小小年纪就说出要继承大伯的志向,以至于父亲教导堂兄弟们的时间比他们兄妹的时间要多得多,感情深厚也难免。学会了换位思考以后,这些她都能理解,也不再强求父亲立马和那边划清界限,但是小猫是她的底线,谁也不能逾越。“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权利,尤其他们还曾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小猫的出现让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也想相信父亲你说的,堂兄和堂侄们就算是想争位也只会堂堂正正的争,但是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我不想冒险了,自古以来被磨刀石磨断的刀还少嘛!”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宁愿现在就砍了杂枝,然后交给小猫一个听话乖顺的张家。至于说之后张家还能否发扬光大,说实话她完全不在乎,就像没有万年的王朝一样,也没有万年的家族,早一天没落晚一天没落真的不是多大的事儿!
张老眉头深锁都能夹死蚂蚁了,侄子们都是他教出来的,他一直自豪于他们的大局观还有胸怀,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他们会对自家人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过就不会无迹可寻,所以这样的手段他们不敢使,而且以他们的胸怀应该也不会和小猫一个孩子纠缠。”
“你忘了还有婶子和堂嫂在呢!你能保证她们没有出手?堂兄们能管住堂嫂们,还能管住婶子?”张启慧凉凉的说道,自从知道绑架是有预谋的以后,嫂子的头号怀疑目标就锁定了叔叔一家,准确的说来应该是婶婶和堂嫂们,这种狠毒却又没有狠毒到底的手段,像是女人的惯用手段,她也认可了这个说法,只是不知道二叔和堂兄们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所以我希望父亲能查清楚二叔一家的动向,重点是过年之后到现在这段时间的动向。”如果不是她出手瞒不过堂兄们的眼睛的话,她宁愿直接把调查结果摔在老头子面前。
张老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愿意往坏处想自家人,可是姑娘的说法却让他辩无可辩,尤其是弟妹还打破了自己营造的完美女人的金身,既有前例可寻,那么再做出点什么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张老思索的时候,张启慧忍不住了,“父亲,你不会拒绝吧!”嫂子说过,人有亲疏远近,父亲如果不愿意的话,也不用勉强,她还有其他的门路,至于首先找上父亲,是怕别人调查的时候惊动张家,和张家发生误会。“你想肉烂在锅里,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你不愿意帮忙调查,别人也有别的门路。总之,你想捂盖子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会看住你。”一个原则,不能让老头子帮倒忙。
“傻!”张老笑骂自家姑娘,年岁也不小了,竟然没有看清楚人家的真实目的,不是傻是什么!“你以为小猫养母让你来找我的真实目的就是调查你叔叔一家啊!”人家其实是打了两手准备,让他出头调查是表面,内里其实是通知他还有一方在调查,目的就是防止他胳膊肘往里拐,毕竟现在出事儿的不是小猫,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于家拿不准!不过,他家姑娘从来没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看不出来也情有可原,幸好他现在身体还不错,应该能够活到姑娘和孙子独当一面的时候。
在张老解说其中的奥秘的时候,张启慧不停的发出“哦”“嗯”“知道了”等声音,不过她却不觉得于家过分,“就算真的如父亲你所说的,也是为了孩子,目前来看是为了于伯安,但是从长远来看还是为了小猫。我们得领情才是,不然的话,咱也没脸抱怨小猫亲近于家多过我们。”别总说孩子不懂事儿,谁对他好心里清楚着呢!人家对小猫掏心掏肺的,小猫凭什么疏远于家。
说起在小猫心中的地位排位的事儿,张老心中也有点扼腕,他对于家感激归感激,但是孙子心目中于家人比他、比张家重要这却不能忍,于是就耍了一个小小的心机。本想让孙子看到于家通过他要这要那的场景,然后慢慢的把感情消磨掉,只是没想到于家除了没特供,别的样样都不比自家差,别说沾自家光了,反而是自家从于家打秋风,想想还真不是滋味。“这个不用你教我!”他现在也摸准和孙子相处的脉路了,只能以真心换真心,短时间内他已经不指望着超过于家的地位了。“发生这样的事儿,于家使点手段防小人也是正常,我虽然不敢自称是正直无私的君子,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个小人,所以我不会在这方面提出什么意见。”过年时揭破了一些事情之后,他对弟弟一家的态度表面上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只有他知道,已经不一样了,尤其是现在还涉及到孙子的安危,他的态度只有一个,有杀错没有放过。
“希望你言行一致。”张启慧不置可否的说道,既然让自己找父亲帮忙有双层涵义的话,想来当着小猫的面说怀疑目标也另有深意,还是给老头子提醒一下,免得他脑子一时糊涂,为了侄子丢了孙子。“哦,对了,于家嫂子说起对叔叔一家的怀疑的时候,是当着小猫的面说的,而现在小猫死活不肯回来,所以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吧!”
张老哑然,于家这是双保险啊!现在他就是想走别的路也不行了!不仅这样,还要比于家那一方调查的人更加卖力才行,不然的话显得出工不出力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