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妞妞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双眼一直警惧的看着门口,像是怕李家人又突然冒出来一样。
抹了一把盈眶的眼泪,于大花骂了一句,“天杀的李家人,还好好的孩子弄成这样,老天怎么不降下一道雷劈死他们啊!”
“大嫂,他们会有报应的,说不定李建华突发隐疾,就是老天给他们的报应。”素绢冷哼一声,不过那不是虚无缥缈的老天给的报应,而是她给的报应。
“对,肯定是这样的,”于大花恨恨地点头,一定是老天看不过眼了。
“行了,不说那些让人糟心的人了,”话题老是在李家身上打转转也不是个事,“杏花,我用暖壶带了点鸡汤,你倒出来点给妞妞喝,补充补充营养,你自己也喝点,如果你垮了,谁照顾妞妞。”素绢给杏花找了一件她无法拒绝的事情,做点事情分分心,总比她这样无时无刻地回想那些让她害怕的人或事好。
“知、知道了,”杏花战战兢兢地应道,哆哆嗦嗦的抱起暖壶,倒鸡汤的时候,还洒出来不少。
于大花看不过眼,想要帮忙,不过被素绢阻止了,这是杏花和自己性格的战争,他们这些家人,只能提供支持,却不能亲自上阵,不然的话,她永远都不会有改进。
喂鸡汤的时候,杏花就好多了,可能是怕鸡汤洒出来,烫到妞妞,才勉力镇定的,可这好歹也是进步。
“大嫂,我们出去吧!”素绢觉得,病房里这会儿不需要她们,还是出去等着应付李家人吧!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再来病房里,再把那两只惊弓之鸟吓到怎么办!
“好,我们出去等着李家人。”杏花已经喂上了妞妞,病房里她们确实帮不上忙,于大花也没有忘记李家人,她可不认为李家人暂时离去就万事皆休!
医院的走廊里光秃秃的,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不过因为妯娌二人挂心接下来的事情,也没心情计较那么多,就是聊天也有点心不在焉。
李母带着李建中李建国,气势汹汹的来找素绢算账时,素绢都等心急了,因为李家人来的比她预计地要晚上许多,她本来还想着解决了李家人后就回去呢,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你赔我儿子,你赔我儿子。”
李母上来就要抓挠,可惜素绢也不是吃亏的主儿,一只手就制住她了,往后一推,就把她甩倒了李建中李建国怀里,“婶子,你这不清不楚的,上来就让我赔你儿子,难道李建华快不行啦!不能啊!我不过就把他摔了一个跟斗,能有多严重啊!就像婶子说的,生来就是农村小子,就得认命,别磕了碰了,就要死要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儿子怎么着了呢!”
于大花也火上浇油,风凉话谁不会说,风水轮回转,现在轮到她了,“就是啊婶子,李建华一个大男人,皮粗肉厚的,摔一个跟头,顶多肉疼一会儿,恐怕连皮都不会破,现在让我们赔你儿子,这不可笑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儿子是那豆腐呢!摸不得碰不得!”
于大花说完之后,素绢接棒,冷嘲热讽话那是张口就来啊!“是呀!这样的人儿可是比那前朝的皇帝还要金尊玉贵啊,可惜,这辈子投生到农家,也不知道是李建华上辈子坏事做绝了呢!还是李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啊!”李母说不过了,就想撒泼了,像一滩烂泥一样,往地上一坐,一边拍腿,一边眼泪鼻涕横飞,“我的老天呀!王素绢你个丧天良的,把我儿子打坏了,现在又朝我一个老太太动手,过往的人都停停脚,可得为我这个老太婆做主啊······”
李母的一番作态,可算是让素绢开了眼了,忽略李母叫骂的内容,只听腔调的话,感觉还是有那么一点韵味的,果然艺术在民间啊!
自己老娘又哭又闹,人家不仅不当一回事,还当看稀罕儿,素绢看猴戏的表情,惹怒了李建国,就想动手揍人,可惜,刚冲上前就被素绢踹了一脚,还在走廊里翻滚了好几圈,看着甚是骇人。
不过,这次素绢用的是巧劲,虽然看着踹的狠,但是李建国屁事没有,连皮都没有蹭破。不过,一个堂堂的男子汉,被女人踹了一个跟头,李建国面子上挂不住了,为了找回场子,他很快从地上爬起来,又要往前冲。不过这次被一个医生拦住了,可能是感觉自己不是素绢的对手,李建国就顺势停手了,实在是不想自取其辱了!
“干什么呢!不知道这是医院啊!还动上手了,你以为是你家菜地啊!”医生也不容易,县城医院,住院人员成分复杂,什么素质的人都有,也不乏在这里吵吵闹闹的,他们只有一个底线,只要不动手,医生才没空搭理他们呢!可是现在不搭理不行了,这是要上演全武行啊!还是男人打女人,尽管这男人看起来有点不中用!但是那块头,打他一个文弱医生应该不成问题,没办法,谁让这次轮到他当救火队员了呢!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让人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出力呢,人家就停下来了。医生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都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了,没想到是个这结果,难道是好事做多了?
“婶子看见了吧,我就说咱们农村人都是皮粗肉厚的,这不,李建国摔的那么狠,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素绢也是嘴贱,这时候还不忘刺激一下李母,“别是李建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你们李家打算借机讹我吧!”
“就是啊婶子,同样摔一跤,李建国没事,李建华就有事了?兄弟两个就是有差别,也不可能差别这么大呀!”于大花也是气死人不偿命,“或者说他们不是亲兄弟?要不怎么一个皮粗肉厚,一个一碰就碎呢!”
“你、你胡说!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是亲兄弟是什么。”李母吓坏了,不知道于大花是顺口说说,还是真的知道点什么,因为,她知道,李建华和前面俩儿子确实不是一个爹生的,不过,这个秘密她已经隐瞒了二十多年了。
李母脸上的心虚,于大花瞧了个一清二楚,本来只是顺口胡诌的,没想到,“一个娘生的,也是亲兄弟,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爹。再说了,我要是胡说的话,你心虚什么!”于是她乘胜追击,打算落实这件事,让李家乱起来,“你让大伙说说,你是不是心虚了,也让你儿子瞧瞧,我是不是污蔑你了。”
“娘?”李建中狐疑了,他也发现了李母的心虚,再加上于大花说的言之凿凿,想不引人怀疑都难!不是他想怀疑自己老娘,而是李母太偏心小儿子,但是李建华是他同父同母的兄弟,有意见他也只能忍了。而现在,突然发现,最小的兄弟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同父兄弟,想起以往受的委屈,他就忍不下去了。
“你个不孝子,那是外人污蔑你娘,你怎么能信她们的话,反过来怀疑你老娘!真是白把你养这么大了,还不如生下来就把你掐死呢!还省的你这个讨债鬼现在和外人一起伤老娘的心。我不活了,老天爷,我这是做事什么恶啊!你要这么惩罚我······”现在,李母也顾不上李建华了,还是打消儿子的怀疑最重要,不然让她家老头子知道了,后半辈子她还活不活,为了增加可信度,还当机立断的把脑袋往墙上撞去。
当然,李母没有撞成功,她撞到了李建中的胸口上。李建中虽然还有点怀疑,但是,自己老娘撞墙了力气那么大,也不像有假,“娘,是我错了,不该怀疑你,你原谅我吧!”
如果说刚才还有一丝怀疑的话,经过李母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后,素绢已经能够确定了,李母心里又鬼。
“婶子,我大嫂乱说话给你造成麻烦了,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证明婶子你的清白,我们决定出钱让你仨儿子验验血型,你不知道验血型是什么吧,我给你说啊,那就跟那戏文里的滴血认亲一样,是不是亲兄弟,一验一个准儿,正好我们现在就在医院呢!也不费什么事。”素绢笑的不怀好意,怕说验血型她听不懂,还特意解释了一下。至于说血型无关亲缘的事,她不在乎,反正是诈人呢!
“不,不用了,气头上随口乱说的话,我没放在心上,不用浪费那钱!”滴血认亲?这还了得,李母慌了,心道:不行,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不然于家人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坏主意呢!“而且,我们还有事,急着回家呢!”说完后一把拽着李建中和李建国,“老大老二,走,咱们带上老三赶紧回去,你爹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婶子好走啊!”素绢没有穷追猛打,只要李建中的怀疑之心又起,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同志,滴血认亲,那都是骗人的,血型也不能确定是否具有亲属关系。”李家人走后,医生开始科普了。
对于医生的马后炮,素绢心中感到非常好笑,看来刚才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啊!不然这医生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家掉坑里。“我知道啊!我就是诈诈他们,你看这不是心虚跑了,不然得闹腾到什么时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