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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禁 足

牛车咿呀,不觉已到了自家屋前,李闻仙见母亲黄氏正在倚门而望,不禁心中一暖。

“娘亲,孩儿回来了。”

“仙儿你怎生回的恁晚?可是跟先生请教了什么学问?”黄氏一边拉着李闻仙的手,一边招呼张和杰。“和杰,到了饭时,到我家吃了饭再走如何?”

“不吃了。家里等着我回去吃呢。”张和杰一边答这,一边跟李闻仙挤眉弄眼做着手势。意思分明是:“明天再来!”

黄氏知张和杰要回家吃饭,也不甚留。却笑着打量着李闻仙,“老实交代,你这是去哪里疯了,一身的臭汗!快去洗个澡!”

待得李闻仙洗过澡,天色已暗,饭厅点上了豆油灯。饭桌上,三菜一汤摆的整整齐齐,只是气氛有点沉闷。

尤其是父亲李常善,更是脸沉似水。

“仙儿,府试将近,你应该更加用心读书才是。你素来聪颖,为父一直希望你能科举成名,一者光耀门楣,二来也替为父争气。”李常善慢条斯理地说着,掩饰不住一丝怒气。又指着墙边竹条,“你若是一味嬉戏,耽误了考试。真以为我不会对你行家法?”

“爹爹!孩儿知错。”李闻仙马上低头,与父母对着干明显不是智者所为,何况今日自己私自开溜,本就是自己不对。“父母在,不远游。有游必有方。”

“本来要对你行家法,想你也是有身份的读书人,要留着体面。因此为父决定,罚你禁足一月。你可心服?”

“父亲责罚的是。”李闻仙无可奈何,不管服不服,都得执行,说“不服”与用吗?

“若是此次府试过关也就罢了,若是不能过关----嘿嘿,后果你应该知道!”李常善看着儿子,一脸“你懂的”神情。

“老爷,仙儿到底是个孩子,虽然今日胡闹了些,日后加倍用功也就是了。”黄氏到底向着儿子,开口求情:“仙儿身子骨弱,若是闷出个好歹来----”

“哼,仙儿的身体不是好了么?在家读书,又不是种地,能把人给闷死?”李常善手一挥,音调骤然拔高:“我还从未听说读书把人读死了的!”

杀气腾腾的话语,李闻仙有种似曾耳熟的感觉,暗叫一声苦也。

李常善教训完毕,见儿子态度恭谨,方才满意地点点头。大喝一声,“吃饭。”古代讲究规矩,吃饭时若尊长不说吃,则不能吃,尊长不动筷子,晚辈更不能先动。

“吃饭吃饭,仙儿多吃点。”

……

------------

简陋的房间中,有一灯如豆。

书桌上,摆着一棵白色珠子‘隋珠’,一把小匕首,加上脑海中的一份法决,以及吞下去的蛇胆,便是李闻仙今日一行的收获。

收获颇丰啊,可谓十几年来,从未有过。

用家里的铁器试了一下,小匕首削铁如泥,用来防身倒是不错。

那颗隋珠握在手里,有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上面闪烁着微微寒光,不细看还发现不了,看来古人说的“夜明如烛”有夸大之处。但不管如何,总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上次生日时,珍姨送了我一只香囊,用来装这个隋珠随身佩戴倒也不错。”

那枚蛇王之胆,也可以说是价值万金,天河真人所说的“伐毛洗髓”并非妄语,毕竟是到了大小变化如意的蛇王,其蕴含的药力和灵性足以让李闻仙百病不生、益寿延年。

而那份‘乾清一气经’,已经是不能用价值来衡量。

虽然只是入门法决,但是为李闻仙指出了修行之路啊。

想着日间的经历,李闻仙轻轻一笑。虽然回家路上方便了二次,颇为尴尬,但正是说明蛇胆功效,现在自己并无不适,反而精神充盈,神清气爽。

看来困扰多年的体弱的毛病,应该是不用担心了。

心念一动,“劫运天书”又在识海中显了出来。

此时又有不同,书卷中间,还是一头小蝼蚁,但长大了很多,黄土地上长出了丝丝青草,蝼蚁有了栖息之地。

在其下,亦有文字标注:大燕景正八年五月,李闻仙相救浮王庄上下四百六十七人,积阴功陆千九百!

注:此阴功等同一百二十气运。

看至此处,李闻仙不由激动,一百二十气运,考秀才也够用了啊。更难得的是,相较童生位格,气运竟然有了一点点的富余。

穿越者的命是虚无,实变数,也就是说,拥有什么位格,就是什么命。李闻仙初临此界时,命格全无,最为卑贱。积攒十年,考中了童生,就是童生命。将来若是拥有秀才、举人、进士的位格,都会有相应的命,没有撑爆的可能。

童生拥有的气运,不过是白色气运十到三十,就够用了。秀才多些,在一百上下。

这多出来的气运,造成了“运大于命”的情况,也就是说,李闻仙接下来的生活将会顺风顺水。

多余的气运没有相应的命格承载,便会逐步散去,殊为可惜。但阴功又自不同。阴功等同道德,凡俗之身亦可承载千万阴功,此乃天地大道劝善之意。

“噗嗤”豆油灯芯爆了一个灯花,映得李闻仙的影子,一闪一闪。

日间,天河真人告诉他,这世界确有长生之法,唯有大决心、大毅力、大福源、大气运、大机遇者,便能沿着仙阶而上,最终以无上法力,打开长生之门。

只是,要如何做法,才能找到这一条登仙之路,打开长生之门呢?

静静思索了一小会儿,李闻仙铺开宣纸,提起狼毫,刷刷刷写将起来。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

挥挥洒洒,将“乾清一气经”默写了一遍。虽然其中仍有许多艰涩难通之处,但天河道人有言,此门法决最是中正平和,修炼到处,日后自然融会贯通。

心里将乾清一气经细细体悟了一会,李闻仙跏趺而坐,五心朝天,按照天河真人所教,捏了一个手印,正是玄门道家正宗的起手式。

入静,在于修炼内部心灵,外部的姿式动作,并不重要。故而天河真人只是教了李闻仙几个基本的手印,作为辅助而已。

道家入静,有三大层次,皆须逐步印证:

第一层。平和如意,念头不动。身心放松,自然入静。心无杂念,万缘放下,心中不起任何念头,能够坐得住,做得轻松,甚至感觉舒适,不愿再动。

第二层。内视诸身,意如混沌。做到这一步,可以通过入静来内视,看透自己五脏六腑、诸身窍穴,感悟体内运转造化之机。

第三层。心气合一,不知有我。忘记自我,进入微妙玄感的境界。空而不空,有而不有,自身与天地契合,神游天外。为静功之高层。

通过入静,调节人体内分泌及各种机能,排除体内各种毒素杂质,明心见性,助长气血、旺盛精神、增强体质,从而使身体强健,身体的柔韧度、抗击打能力、抗病抗毒抗衰老能力都远超常人。

此时学习武技,往往有事半功倍之效。

“乾清一气经”之所以是第一流的法决,便是循序渐进,且在入门第一关上,有颇多助益。

要知道,能否入静这一关,就足以卡住九成的修行者。能够入静的,又有一大半终生停留在这一境界,不得提升。也有很多是通过外力来打通这一关的,通过外力的,往往在修炼道路上走不长远。

所以常说师傅找徒弟,要是徒弟心性浮躁、悟性不好的,能生生把师傅气死。

这也是许多修行者教徒弟,都要把徒弟带到深山老林的原因,远离尘世喧嚣,心灵宁静,对过入静这一大关大大的有利。

李闻仙以道家正宗手印姿势,坐了一炷香时间,开始还想着乾清一气经的口诀,渐渐的,就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正是:

李家小子虚空来,岁月蹉跎些许年。

一朝踏上修真路,不羡鸳鸯只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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