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月王朝露华殿寝宫的一大面铜镜前,一位面露慈祥风韵犹存的贵妇人撩了撩裙角,盯着镜子仔细瞧着自己的形象,最后满意的笑了笑回身对着身后另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妇赞许道:“王后,真是有心了,哀家都一把年纪,还能收到这么精致的衣裳。”
这位王后正是朝月当朝独孤丞相的长女独孤盈,听到太后夸赞自己,独孤雪马上福身,嘴甜恭维道:“母后这么说可就折煞儿臣了,谁人不知母后年轻时是朝月一等一的美人啊。”
程太后虽然此刻正在兴头上,但是多年的内宫争斗她的心里明镜一样,这独孤雪并不是表面那般和善无害,当年选她当皇后而没有选郭太尉的女儿郭菲儿,不仅仅为了两家政治统治上的权衡,更多的是她看上了独孤雪隐藏的那面工于心计,这样的女人统领后宫才不至于出现什么大的纰漏。程太后收了收思绪,不禁感叹道:“是啊,那也是当年的事情了,岁月催人老啊。”说完用手抚了抚早已开始松弛的脸颊,对着镜子顾影自怜起来。
程太后只是自我感叹,但是独孤雪马上如惊弓之鸟,‘扑通’一声跪在地,边磕头边说道:“儿臣多言了,请母后恕罪。”
“起来,起来。”程太后慈祥的笑笑一把扶起满脸惊恐的独孤雪,为了缓解尴尬便岔开话题道:“哀家听桓儿说你想替泽儿纳妾?”
独孤雪见太后没有怪罪之心才微微松了口气,但心里又不禁紧张起来,后宫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平日就愿向圣上吹枕边风,没想到今日连太后都知道了,这叫她该怎样回答?
程太后见她良久不说话且脸色也不太好,便缓和的拉起她的手说道:“哀家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泽儿的正室可是你的亲妹妹,如今你要恒儿替泽儿立侧,叫你妹妹会作何感想,更何况这不是为难他们兄弟之间么?”说完她握着独孤雪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独孤雪迟疑了一下,她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略微组织了一下思绪回应:“母后您不用太担心,立侧这个想法最早正是舍妹提出来的。她说自己身子单薄,惶恐不能为皇家延续香火,便希望臣妾能在自己宗亲中寻个好人儿,一同精心尽力服侍玉王爷。”
“哦?”程太后没想到这想法居然是玉王妃自己提出来的,总觉得事有蹊跷,但是面上仍然做平和状继续向独孤雪施压道:“这延续香火可真是大事儿,皇后也该多跟你小妹学学啊。”说完不动声色的又握了握独孤雪有些冰凉的手。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独孤雪福了福身。
这时大殿外的掌房宫女来报,说是国宴已布置好,只待郦国使臣入宫便可开宴,。
“好了,哀家要去巡视筵席,我看皇后也有些乏了,还是先回宫休息一会儿吧,免得待会儿在郦国使节面前损了我朝月国母的仪态。”程太后淡淡的说完,挥手示意她跪安。
独孤雪恭顺回应:“儿臣告退。”这才缓缓带着宫女走出露华殿,直到走到西侧胡同才松了口气,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小小一件事便被程太后教育到后宫不可干政和自己一直无后这么大的禁忌,虽然心有不甘,但程太后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重要的是为隆重的国宴打起精神来,想到此独孤雪快步朝着自己的寝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