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欲言又止的温景成想说什么,不过既然温景成不说,温小涵目的已然达到,也就欢快的退出了书房。
望着温小涵远去的背影,温景成暗叹道:“都快二十了,整天围着小枫转……小俊喜欢她,镖局里的人都知道,就她装傻充愣,唉……”
冗长地叹了口气,温景成也年轻过,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来,他当然希望温小涵能够嫁给自己的儿子,不过温小涵心里没温俊,他又不愿做强人所难之事,只能是等着几个年轻人自己去选择。
温小涵才离开书房,路上又是遇到了温俊,后者脸带笑意道:“小涵,这次爹安排我留在镖局处理事务,我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不如你来帮帮我如何?”
“啊,师傅让我陪哥哥去东陵城,我也想回去看看,毕竟那里有我儿时的回忆。”温小涵道。
“这样啊,那你路上小心些。”温俊情绪略显低沉,回道。
“会的,不过有哥哥照顾着我,大哥你不用担心。”
温小涵口中的哥哥,都是指温如玉,当她叫大哥二哥时,才是指温俊温云,十年来都是这样,所以温俊温云也习惯了。
鄂府。
以前温如玉等人学习之地,一位衣物朴素,年龄耄耋,面目清癯,看起来仙风道骨模样的人,正与一年前男子对弈。
青年男子莫须多说,正是长大后的温如玉,他穿着丽服,还算耐看的脸上带着笑意,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棋盘,一动不动,透着几丝无奈。
温如玉手执白棋,久久不曾落子,鄂光笑道:“怎么,需要想这么久?”
温如玉摇头道:“先生果然厉害,我又输了。”
“哈哈,这棋还没这么快出结果吧。”鄂光笑道。
“可是无论我怎样下,结果都一样。”
“但那是我按照你的思路来,若是我按照我的思路来呢?”
“可我想到的,先生一定想到了。”
鄂光起身,离开棋盘,道:“还记得当年你回答我手中拿着叶子时的答案吗?”
温如玉陪同鄂光散步,道:“记得。”
“有的时候,你这种人也有不好的地方,你总是会设身处地考虑问题,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做的考虑,可能是错的呢?就如同刚刚的棋局,其实你不说,你不考虑那么久,我是没有想到那一步必赢的棋。”
温如玉拱手道:“先生教育的是。”
“出师三年来,就属你有良心,不时来陪我下下棋,唠叨唠叨,不过三年来,我却看到你的心,愈加的忧心忡忡,有心事?”
“是啊,而且不止一件。”
“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温如玉摇头道:“先生与我亦师亦友,我的心思,先生怕是早已看穿。”
鄂光道:“你伪装成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的样子,是不想让温俊温云有压力,活在你的阴影下,你知道你始终只是温景成的徒弟,八方镖局总镖头的位置一定会传给他的儿子,所以你装出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我说的对吗?”
温如玉脸带笑意道:“先生看出来了,师傅自然也看出来了,所以但凡有风险难度的镖,都是交于我领队,但我知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无论如何,我都报答不了师傅的养育之恩。”
“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芥蒂?”
“没有,因为师傅待我真的很好,就像是我的亲生父亲,虽然我不知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但我想,师傅给予我的,比之亲生父母亦是不遑多让。”温如玉回答的很快,很直接,不曾多想,这的的确确就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鄂光皱眉道:“这件事已算得到了解决,为何你还忧心忡忡,我是不得其因了。”
温如玉道:“十年了,最后一年了,就在今年中秋节前后,铜雀楼的花魁琴儿小姐会出阁,嫁给年轻一辈武功天下第一之人。苏杭城的人都知道,我喜欢她,儿时曾受其恩惠,想报答她,可是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鄂光恍然大悟,心想温如玉为何十年来拼了命的练武,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可惜温景成能力有限,以温如玉如今的武功,年轻一辈可谓佼佼者,但要问鼎年轻一辈,还是颇有难度的。
“你喜欢她才是重点吧,恩惠只是一个借口,别拿过来搪塞自己。”
温如玉尴尬一笑道:“的确,因为她好似还没有喜欢的人,又怎知那个年轻一辈武功天下第一之人,她会不喜欢呢!”
“想开些,有些事情强求不来,你努力过就好,需知天命不可违,有时是如此,但有时人定胜天,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温如玉陷入了沉思,他时常考虑到底是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天命不可违,但都不得其果。
远处,一仆人领着刘安走向温如玉二人,刘安率先出言唤道:“鄂先生,三少爷。”
鄂光问道:“刘管家,又来找小枫?”
“是啊,总镖头寻三少爷有点事。”刘安道。
温如玉问道:“刘老,是何事?”
“总镖头没说,只是叫你晚上去花园见他一面。”刘安回道。
温如玉看了眼天色,拱手对鄂光告别道:“先生,改日再来陪您。”
“去吧,记着心胸放开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多谢先生,告辞!”
望着温如玉和刘安远去的身影,鄂光望向了铜雀楼,喃喃道:“天下第一,这个世间,有真正的天下第一吗?”
由于温景成没说什么时间见面,所以温如玉早早就在花园等待,他从下人们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估摸着是温景成叫他领队护镖前的谈话,以前也有过,不过大多是在书房而已。
八方镖局的后花园不算大,但也有假山小湖,望着前边平静的湖面,温如玉愣愣地站在湖边,不知几时温景成已经到了他身旁。
在他回过神,见到身旁的温景成时,连忙唤道:“师傅,您来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