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恭竹坐在轮椅上,视线跟着尤日远。
一个门口,写着康复训练室一。
尤日远走了进去,“小欧,”说着,他递了根烟出去,
林恭竹也跟了进去,环视了四周,好多的器材,好多的人,感觉都是老年人为主。
“日远,来了。”
顺着声音,林恭竹抬头看了看,那是个看起来很干净的中年男子,穿着白大褂,微微的一笑,很礼貌的样子。
“朋友的女儿,”尤日远说着,走到林恭竹前,
“你好,你好,”林胜源闻言,走到了那个医生的面前,“你好,这是我女儿,”
“你好,”李晓鸥腼腆的笑笑,“我先看看,”说着蹲了下来,用力的捻了捻,“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看了看林恭竹的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林恭竹摇摇头,沮丧着,
“病历呢?”
“哎呀,走的急,不知道要带着个。”温如兰接着说。
“这样,那今天先做一下,电刺激。”李晓鸥温和的说道,
“好。”
“主要是,她现在的肌力只有0级。”
“0级?”
“是的,用电刺激,让她的肌肉形成自主的收缩。”
“哦,”
林恭竹静静的听着,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觉得她能来这里算是很大的勇气了,0级也好,10级也好,反正她是听不懂,她也不想知道。
“这个肌力是可以慢慢恢复的,”尤日远插了一句,
“恩,是的,肌力我能理解,下次慢慢给你解释。”周雪茹接了上去,这时候,一个电话打来,她看了看,没有接听,“我先回去,路上需要一个小时多点时间,”
“好,你先回去。”林恭竹淡定的说道,
“那我走了。”周雪茹说着,和林恭竹微微一笑,离开了。
“先办手续,”尤日远提醒着,
“好。”林胜源答道。
“那个,林老板,那先这样,我先走了。”尤日远看了看表,笑呵呵的说道,
“好,谢谢你,尤总。”
“客气了,林老板。”
林恭竹被叶菁和温如兰推着,跟着李夏鸥走过了一间房间,一个房间有很多的床位,有几个医生给病患做着按摩,还有几个针灸。又走过了一间房间,也是好几张床,床旁边又很多的仪器,
“这是做肌肉刺激的,”李夏鸥说着,指了指,“我扶你上去,”
“没事,我们可以。”温如兰和叶菁两个人有些吃力的,边扶边抬的把林恭竹扶上了床。
林恭竹还是沉默不语,她觉得挺难过,有些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什么都要依靠别人的感觉。
“我给你连接高频电位,时间是45分钟,”李夏鸥说着,
“好,谢谢你,”
“不客气,你先在这做着,有什么不舒服的,叫我,我在隔壁。”
“好的,谢谢。”
林恭竹就这么呆呆的躺着,她感觉不到任何感觉,她阴着脸。
叶菁,温如兰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们对这些都很陌生。
“你的电话响了,”叶菁说了一句,
林恭竹懒懒的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喂,”
“你今天怎么样了?”曹晨光的声音,温和的问道,
“挺好,”
“哦,下午我不上班,吃了饭去找你。”
“哦。”林恭竹淡淡的,没有想说什么的意思,
“你现在在做什么?”
“在医院。”林恭竹简单的一句,
“怎么不舒服?”
“没有,在康复医院,”
“我去找你,在哪个地方,”
林恭竹不想再说什么,把手机递给了温如兰。
“喂,晨光啊,我们在医院,那个市里的东方康复医院。”温如兰语气和缓的说着,
林恭竹呆呆的看着,显得那么的无精打采,好像在做康复的人不是她自己。她没有任何感觉,她也没有任何的信心。
叶菁和温如兰见到林恭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陪着。
“我办好手续了,如兰,我办了住院的,那个医生说这样方便,不用排队。”林胜源说道,
“那挺好。”
“怎么样,竹儿,”
“没感觉,不知道。”林恭竹冷淡的说道,
“呵呵,现在当然没有感觉了,”李夏鸥走了进来,“不用着急,”
“手续办好了,”
“是的,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李夏鸥回头看了看林恭竹,“这个要坚持的,每天早晚两次,还有基本的日常训练,不过要慢慢的来。不着急。”
“医生,麻烦你了。”
“差不多还有十几分钟,结束了,你们中午可以先回去。明天把病历带来,我安排一下相关的检查。”
“好的,好的。”
李夏鸥说完又走去另一个房间。
几个人在房间里等待着。林恭竹一声不吭的,谁也不好说什么,害怕说错什么话又影响到她。
做完康复,林胜源开着车回了家。
刚到门口就看见,曹晨光等着。
“回来了?”说着,曹晨光上前把林恭竹抱了出来。
叶菁拿着轮椅在边上扶着。
“来了,晨光。”温如兰和气的说道,
林胜源却什么也不说。
“阿姨,叔叔,我先回去了。”
“菁菁,在家吃个饭再走。”
“不了,不了,还有事。”
回头又对着林恭竹说,“竹儿,你要好好的,相信你自己,相信医生。”
“好,”林恭竹是那么的冷淡,整个人显得很疲倦。
“那我先回了。”
林恭竹点了点头。
林恭竹自顾自的转动着轮椅,曹晨光再后面推着。
“我先睡一觉,不饿。”
“这不行,竹儿,”温如兰想要阻止,可是,林恭竹根本就不回头,继续的往前转动着。
曹晨光也只能这么的跟着,“伯母,伯父,我先上去了。”
温如兰呆呆的点了点头。
林恭竹她是真的累了,上了楼,她便睡下了。
“竹儿,睡了?”曹晨光问道,
她没有回答,轻轻的闭上眼睛。
她觉得很累,这时间过的好慢。她好想就这么的一睡不起了。她整个人对什么都提不精神,对什么都不再抱有期望。
她是真的累了,好想睡,好想睡了永远不要再醒来。
她还是无法面对,无法接受。她回忆着尤日远说的那些话,她回忆着今天见到的这个医生,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又是那么的遥远。
“你是明星吗?”“腿是你生活的重心吗?”
她反复的重复着,反复的回忆着。
尤日远说的对。她不是明星,她不是舞蹈家,没有腿她只是不方便点,只是不能行走,如果,她可以生活自理,不需要总是依靠别人,也许,也就没有那么悲观了。
也许,经过治疗,她真的可以恢复一点点。
尤日远的音容再一次的出现在她的脑海,微笑着,乐呵着,也许事情真的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也许是对的,活着也是希望。她的曹晨光还在她身边,她的爱情还在,她的父母还在,她可以看到,享受到亲人的爱。
是的,她的一切都还在,事业,店面,钱,爱情,友情,都在。只是不方便而已,接受了,可能就会克服了。
以前,她不是接受了,她只是个野孩子,她需要努力,她不需要依靠父母,她不需要“大小姐”的头衔。
是的,她不是大小姐,她是野火烧不尽的小草。
累了。
林恭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接着几天,曹晨光每天送林恭竹去做康复,温如兰陪着。结束了,曹晨光又接回去。
林恭竹也比之前的乐观。见到那个温和的医生也不再那么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