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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知是计

陈县令走后,韩克怒骂道:“狗官,欺人太甚!惹急了我,拔了你的狗皮。”

郭昭庭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想着明日如何应对陈县令。

韩疏梅从内室叫道:“大哥,相公,酒菜都已准备好了,赶紧回屋吧!”

二人回到室内,韩疏梅见郭昭庭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相公,想什么呢?大不了我们把藏宝图交给陈县令就是。”

郭昭庭叹道:“我岂是觊觎宝藏之人,只是眼前天下战乱纷纷,未见明主,如果宝图突然出现,只会更增加****。

再说现在,有钱招兵买马就敢称王。陈县令这人贪得无厌,素有野心,如果它得到了宝藏,天下恐怕就会有更多的百姓要遭殃了。现在他还未得到宝图,对我们还有所忌惮。如果哪天他真的得到了宝图,为了防止我们泄露宝藏秘密或者捷足先登,定会千方百计地铲除我们。”

韩克怒说道:“可不是嘛,这藏宝图到了明君手里倒还能拯救苍生,到了恶毒之徒手里,那就算是为虎作伥了。”

韩疏梅说道:“刚刚我听陈县令这狗官言辞,似乎他也知道了秘密。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杯盖捏得粉碎,内力确实超强。”

郭昭庭说道:“这你们就不知了。陈县令名方强,原为长白山附近的一位渔民和猎户。其天生神力,且又胆识过人,曾醉酒后赤手空拳打死一头大黑熊,并生吞了熊胆,因而得到了个‘铁掌熊心’的称号,在关外颇有威名。

‘白山双老’看他勇猛且又胆识过人,就把他收为了关门弟子。虽说他是‘白山双老’最后一名弟子,但因为双老对他格外青睐,他又很会讨二老欢心,所以双老武艺总是对他倾囊相授。他学尽白山绝学,武艺反而超过了众师兄。

一日,他与师兄徐长功因酒后劫财和轻薄妇女,被‘白山双老’逐出师门。待‘白山双老’仙逝后,他就在关外无法无天了。

在关外,他与师兄徐长功狼狈为奸,打家劫舍作乱了几年后,又闯入关中,投入了节度使贾启星,贾大人麾下,用贿赂和战功,谋得了本县县令一职。”

韩疏梅说道:“我给他上茶时,他一双眼睛毫不忌讳地盯着我,一看就是酒色轻狂之人。相公在他手下任职,想必也是一直在忍辱负重啊。”

陈县令乘轿回到衙门,搂着小妾,骂道:“好一个郭昭庭,竟敢欺骗本官。盒子明明有动过的痕迹,我就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这时,他又想起了郭昭庭那美若天仙的娘子,不由得心神飘荡,“嘿嘿”浪笑起来。

忽然,他像发疯似的推开怀里浓妆艳抹的小妾,骂道:“臭娘们,滚开,为何生得如此难看?”

小妾被莫名其妙地摔在地上,慢慢爬起来,灰溜溜地走开了。

陈县令想着韩疏梅呆呆出神之际,仆役来到室内,说道:“老爷,刘二求见。”

陈县令回过神来,说道:“这厮难道又惹了什么事?让他快点滚进来吧。”

刘二来到室内,谄笑着在陈县令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待刘二嘀咕完,陈县令“哈哈”大笑道:“果真如此!刘二,这次算你有功。这个消息除本官和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刘二谄笑道:“老爷,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从堂兄刘一那打听到的消息。”

陈县令拿出一锭银子赏给刘二,说道:“刘二,这十两银子本官就赏给你了。你速找刘一,就说本官有请。”

刘二接过银子,风一样地跑去找刘一。他找遍了家、酒馆、妓院也没找到刘一,只好战战兢兢地回去复命,说道:“老爷,小人找遍了全县,也没发现家兄刘一。不知怎么他一下就突然失踪了?”

陈县令铁青着脸说道:“哼!既然刘一失踪了,那你也就一起失踪吧。”

次日,郭昭庭来到衙门,一衙役慌忙来报道:“捕头,不好了,酒馆小二来衙门说,‘刘一死在竹林里了’。”

郭昭庭带着三个衙役火忙来到竹林,发现刘一脖子被人拧断,已经气绝多时。收拾完刘一尸体后,他把案件上报县令。

陈县令说道:“刘一乃地痞一个,平时为非作歹多了,死不足惜。当今死一个人,还比不上死一只狗。你们也不必查了,就节省点体力,赶紧去把本县的租税收上来和把云里燕子给本官找出来吧。”

郭昭庭带着一帮衙役,来到乡下收租税,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荒凉,感到很是心痛。收了半天,也没收上来什么,郭昭庭暗暗感叹道:“当今是什么世道啊?饿死了这么多人,官府不仅不放粮赈灾,反而还从灾民口中夺食。这样的官自己不做也罢。”

还有半天时间,郭昭庭不愿扰民,让衙役们各自散去。直到夜幕低垂,他才赶回衙门复命,自然免不了挨了陈县令一顿臭骂。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郭昭庭吟诵着五柳先生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回到家中。

晚饭时,郭昭庭把当日见闻与在衙门里受的气又给家人说了一遍,叹道:“我也是忠烈之后,想当年我先祖郭青云将军跟随郭子仪大将军金戈铁马,平定‘安史之乱’,挽大唐于将覆,建立了不世功勋,虽未史册留名,但也足以光耀门庭。现如今虽然家道中落,但我郭氏气节长存,俺也岂能为五斗米而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邪,受这鸟气。”

郭轩嘴中含着饭,问道:“爸爸,什么是‘五斗米而折腰啊?”

韩疏梅回答道:“东晋时,有一位很出名的田园诗人,姓陶,名渊明,又名潜,字元亮,号称‘五柳先生’,乃名将陶侃之后。他在当彭泽县令时,因厌倦了官场的尔虞我诈、迎来送往和繁文絮节,一日,在迎接上级督邮时,竟舍弃县令官印,回乡下种田去了。当时,县令的月俸是五斗米,后人称赞其有骨气、不趋炎附势为‘不为五斗米折腰’。”

郭轩点点头,说道:“我懂了,爸爸也要像‘五柳先生’那样,不为五斗米折腰。”

韩克怒说道:“义弟,辞了这官,也不用再受这鸟气。大不了,我们捕鱼打猎,做个渔樵人家,开开心心,养家糊口还不成问题。”

郭昭庭说道:“好,明日,我就去辞了这官职。”

次日,韩克怒陪郭昭庭来到衙门。

郭昭庭拜见陈县令说道:“承蒙大人关照多年,卑职万分惭愧。最近拙荆抱恙在身,犬子又疏于教育,卑职能力与才识也自觉不足以胜任捕头一职。卑职辗转反侧,思虑再三,决定辞去捕头一职,尚望大人恩准。”

陈县令笑道:“郭大人能力与才识不足以胜任捕头一职,也未免太过自谦。在我们小小衙门,倒是屈才你了。既然你辗转反侧,思虑再三,那就由你去吧。不过,你走之后,衙门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胜任此职。上午你就别走了,把工作交接给陈承恩后,中午兄弟们一起喝几杯,也算是给你送送行。”

陈县令答应如此爽快,郭昭庭大感诧异。素来一毛不拔,视钱如命的县令,中午在衙门请大家喝酒更是大出他的意料。

郭昭庭来到衙门外,把一些收拾好的东西交给韩克怒说道:“大哥,衙门里还有一些东西,上午,小弟还需要交接。一毛不拔的县令居然说中午请大伙喝酒给我践行,不喝也是白喝。大哥你就先行回去吧,告诉我家娘子说我办完事就回去。”

韩克怒笑道:“小事一桩,义弟放开膀子和兄弟们多喝几杯。大不了,下午大哥再来接你就是。”

郭昭庭送走大哥,进入衙门,看到自己工作五年多的地方,心里无奈与不舍百感交集。他柔肠百转,把自己的桌子与座椅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很快,他把工作一丝不苟地交接给了陈承恩。交接完后,陈县令又命他二人一起去巡视清点库银。

二人来到库房,打开房门,忽然陈承恩捂着肚子叫道:“他奶奶的,不知道吃了什么,怎么突然肚子痛得这么厉害。哎哟哟,哎哟哟……郭大哥……郭大哥……我受不了了,要去趟茅厕。”说完,倚着房门叫个不停。

郭昭庭见陈承恩痛得这么厉害,笑道:“陈兄,赶紧去吧,小心别拉到裤子里就是。要不我去给你请大夫吧?”

陈承恩捂着肚子,小跑着去上茅厕。郭昭庭一人在库房里,心道:“古人云,‘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戴冠。’自己一人终究不宜待到库房。”想着就又走出了库房,守在门口,等待着陈承恩回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陈承恩才摇摇晃晃地回来,无精打采地说道:“哎,哎,不知怎么搞得,刚刚拉了那么多,小弟都快虚脱了,还一不小心,差点踩空掉进茅厕里。”说完,哈哈自笑了起来。

郭昭庭笑道:“陈兄,不会真拉到裤裆里了吧?”

陈承恩精神稍缓,笑道:“果然被郭大哥猜中了,我还没走到茅厕就拉了出来。哈哈,我这就过来臭臭你。”说完,往郭昭庭身上蹭来。

郭昭庭知他是打闹而已,笑道:“陈兄,蹭上来也好,蹭上了,今后大哥我估计就要开始走****运了。”

陈承恩见郭昭庭不断调侃自己,心想:“如果再这么闹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中午,如果他在酒桌上,给大伙们开玩笑这么一说,自己免不了又要被嘲笑一番。”忙说道:“郭大哥,小弟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久,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清点库银吧。”

还未清点完一箱,衙门仆役赵老头就来到库房门口,说道:“郭大人,陈大人,酒食已准备好了。县令大人有请二位大人这就过去。”

陈承恩说道:“哎,我这拉屎一耽搁,看来是清点不成了。既然已经准备就绪,郭大哥那我们这就过去吧。”

郭昭庭说道:“陈兄,我们还是把这一箱清点完吧?”

陈承恩说道:“我们做属下的,总不能让大人等我们俩吧?难道小弟我还信不过大哥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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