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西铮陷入了情绪的低谷,酒馆之中的这一顿饭非但没有让他的情绪得到排解,反而将长期积压在心中的负面情绪一次性的爆发了出来。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不受你的控制,董西铮原本想在异世找点家的味道,找点久违安全感,找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只是事与愿违,这一盘盘许久未见的菜肴非但没有让他的情绪往好的方面发展,反而成了他一切压力,一切不开心的宣泄口。
或许本来就是想找个借口爆发一下,他的经历太过离奇,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又怎么能够做到无牵无挂。只是之前自己隐藏着太好,也可能是来到这个大陆后经历的事情节奏太过于紧凑,让他无暇顾及其他,只能被动的成长。如今有一个安静下来的理由,触景生情也罢,刻意为之也罢,此时此刻的董西铮只想宣泄一下。
一坛又一坛的酒入口,他想把自己灌醉,就这种董西铮无论前世今生都存在于世上,都能给人排解忧愁,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种自欺欺人。
“这小子,这是怎么了?”识海里轩辕星和造化丹兽呆若木鸡,董西铮之前和现在的反差实在是太大,没有太多预兆的,他的情绪就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这小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轩辕星毕竟是活了这么久的老怪物了,一眼就看出董西铮的负面情绪不是最近才产生,从他的眼里分明能感觉到这是负面情绪长期积累积压的一次宣泄。
还得靠他自己啊,被造化丹兽和梧桐心选中的人如果连自己的魔障都过不去,那就当自己瞎了眼,选错人了。轩辕星看着董西铮的表现并不打算有所表示。
“咿呀,咿呀。”造化丹兽在识海里急得咿呀咿呀的叫着,虽然它是几乎无所不能的造化丹兽,但对于主人现在的情况,它也爱莫能助,心病还需心药医。“咿呀。”造化丹兽低吟了一声干脆睡起觉来。
可能是这片天也在可怜董西铮的际遇,很和场景的,一曲哀伤的古曲伴随着古琴的演奏飘进了酒馆之中,更显几分凄凉。
“听着琴声又是秦风吧,这孩子也真是可怜,从小就无父无母,跟着爷爷靠着弹琴卖艺赚钱。”酒馆中有客人辨出了声音的出处。
好像大家对于这个秦风都挺熟悉,又有人说道,“是秦风,今天是第七天了,天天这个时候他都要来这个地方弹奏一曲。说起来他也真的可怜,不久之前与他相依为命的爷爷也离世了,安葬完他爷爷后他每天都来这个曾经和爷爷卖艺过得地方弹奏一曲,这是思念亲人的曲子吧。”
对于这个秦风,几乎所有客人都露出了惋惜,又有客人说道,“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好孩子,这个年纪弹出这么让人心碎的曲子,他爷爷在的时候,他的曲风多么让人怀念。”显然这是一个懂音律的客人。
董西铮也是爱琴之人,这一阵琴音他听出了思念亲人的凄苦,此情此景,真是和他的心情一般无二。
酒馆旁的的一条小道上一个清瘦的青年显得有些病态,一袭白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宽大,此人就是秦风。秦风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人,因为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本来应该是无比的明亮吧,里面应该是充斥着希望和光亮。而现在,曾经明亮的眼睛有些黯淡,再看不见希望,不止哀伤,眼神深处甚至看见了一丝绝望。
“爷爷,弹奏完这一曲我就来陪你好吗?”秦风脑海中浮现出爷爷慈祥的面容。
秦风的曲风越来越哀伤,逼近绝望,通往毁灭。董西铮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同是天涯沦落人,比其他,我至少还有希望不是吗,虽然这一份希望虚无缥缈,但是有希望不是就应该去一搏呢。听着的秦风的曲子,董西铮想到这世界上有太多太多不幸之人,比起他们,至少他还可以找到前进的理由。
不是出于怜悯,也不是出于同情,只是一种直觉,一种冥冥之中的直觉,董西铮取出了残破不堪的遗音弹奏起来。
和秦风不同,董西铮虽然弹奏的也是一曲悲伤的曲子,但曲子的本身存在着希望,一种绝境下可能逆袭的希望。没有一点技巧,凭着本能,董西铮弹奏出了之前没有到达过的高度。
“娘亲,这个叔叔弹得真好听。”有个小男孩指着董西铮对他的娘亲说道。
“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这个酒鬼凭借着一把破琴竟然能够弹奏出这种水平。”又有人说到。
对于这些议论,董西铮此时完全听不到,他完完全全的沉浸在了音乐的世界,琴的世界,是的,他在演奏的是一个世界,前世种种,亲人朋友的音容笑貌过电影一般的浮现在脑海,今生在这片大陆的短暂记忆也一一浮现。
秦风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有人随他演奏,并且他在音乐的天赋也是无可比拟的,听得出董西铮的曲子看似悲伤但演奏之人心中是存着希望的,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盘旋在他的心里,秦风觉得这个人将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风儿,爷爷快不行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是我们秦家的希望,你能够活的好好的爷爷才会开心。”秦风想起了爷爷临终之前和他说的,“爷爷。”一行泪水再也忍住,顺着面颊留下,含在嘴里还有一丝苦涩。爷爷,你是不是也希望风儿能够好好活下去,才找人用音律告诉我,风儿错了,风儿不该自暴自弃,你说过,我就是希望,我又怎么能让希望在自己手里破灭呢。
“曲风的曲调变了。”酒馆中有敏感的人感觉到了秦风所发生的变化。
曲由心生,曲调变了,那是心境变了。不在绝望,而是一种迎难而上,为了自己的梦想,秦风的梦想是做最好的琴师,那么久朝着这个梦想前进吧。
董西铮也发现了秦风发生的变化,秦风现在所表现出的情绪同样也感染了他,两颗陌生的心,原来也会有这么多的共同点,大概他们是同一种人吧。
“真好听啊。”酒馆之中有人发出了这样的赞叹。
从彼此不相识,到觉得许久不见,两个在音律上同样有高超天赋的年轻人,互相激励,互相安慰下,竟然诞生了奇迹。两个人的演奏却如同一个人般,没有一点的违和感,而处在弹奏中心的两个人也完全陶醉了,仿佛这不是他们弹奏出的乐曲一般,而是音律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一般。
“遗音。”
沉醉中的董西铮竟然欣喜的发现了之前一直在沉睡的遗音竟然在这乐曲下有了一丝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