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呢?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一早上不见人影儿?”云福客栈一早开门,就没见姚小妖,客人陆续多起了,还是没看到她人影,掌柜的于是叫来小李询问。
“她一流浪女,”小李有些心不在焉,眼光不时瞟向顾晓阳的房门,“说不定是走人了吧?”
“胡说!快去找找!”掌柜的吹着胡子瞪了瞪眼。
“不用找了,她是我的人了,我准备带她走。”顾晓阳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柜台边。
“什么?”小李跳了起来,“顾爷,您说她,她是您的人了?”
这顾爷仪表堂堂,竟看上姚小妖那样的,品味也真是……够特别啊。
饱经人情世故的掌柜,不像小李那般激动,面上只恰如其分地表现了一点祝福的样子,“顾爷,好嘞。”
顾晓阳并未理会小李,“给我上早点吧。”
小李由开始的目瞪口呆变成目光呆滞,口中念念有词叨叨不清行尸走肉般去了厨房。
顾晓阳坐下慢慢吃着早餐,察觉到旁边一个凤眼薄唇面色苍白的女子瞟了自己几眼。顾晓阳不作理会,吃完便出了客栈,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客栈众小二,自然又是好一番议论。
快半年来没正经睡过一个好觉,在舒服的上房大床上,姚小妖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
睁眼看了看房间摆设有些陌生,突然想起昨晚的遭遇,姚小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就往外跑,却与正开门进来的顾晓阳撞了个满怀。
“醒了?洗漱吃点东西就启程吧。”
天哪,到底还是没能逃出魔爪,这下可怎么办?姚小妖敷衍地笑笑,“好啊好啊,我都好久没洗澡了,身上好多虱子。顾爷,我想洗个澡,您在外面等我一会?”
顾晓阳看了看姚小妖,点头道:“好,我叫小二送水和午饭上来。”然后递过来一个包袱便出了门。
姚小妖关上门打开顾晓阳递过来的包袱,一看都是些方便赶路的女款劲装,颜色不是灰的就是黑的,不过尺寸倒是适合自己。
“真难看。”姚小妖瘪了瘪嘴嘟囔了一句,拿着包裹,“不管这么多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赶紧溜吧。”
窗边放着一个大铜镜,开窗时,看到铜镜中的女子,肤如白玉面若桃花,明亮的大眼睛如春水般动人,一条水弯眉一条秋波眉相映成趣。
这,这是谁?
姚小妖停下脚步,拿起铜镜,目不转睛盯着镜中的人儿。
镜中人微微一笑,左脸一个浅浅的酒窝点在脸上,极为俏皮可爱。
只是头上一层一层紧紧包着头巾,显得头很大有些滑稽。
天哪!我好啦!我终于好啦!
姚小妖兴奋不已,一蹦跃上房梁,又跳下来在房间来回奔跑欢呼。
吃了两天隔壁老大夫开的药,脸上的肿痛一点没见消退,昨晚吃了一粒顾晓阳的药丸,今天就痊愈了。
他这么厉害?
姚小妖掐指一算,这个点儿离她服下毒药,已经过了六个时辰,既然还活着,说明昨晚吃的解药也是真的。
还在思付中,小二来敲门,姚小妖打开门一看,“小王哥,是你呀。”
“顾爷叫给您送水和午饭。”小二朗声道,眼神别有深意地望着浴桶笑了笑,“还有,我不姓王,我姓赵。小王这两天回家了。”
“哦对对对,是小赵哥。”姚小妖没留意到小二意味深长的笑容,窘迫地道,“不好意思我记错了。”
“没事儿。您现在是客人,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们吧。”
“我……”
还没来得及解释,小赵已经退出了房门。
姚小妖坐下来,细细想了想昨晚的事情,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衫齐整,想那顾晓阳还不算多禽兽。
要不,还是先跟着他?
这个顾爷好像挺有钱的,小李哥对他那么殷勤……嘿嘿嘿!
姚小妖阴阴地笑了笑,决定先不逃了。
等姚小妖洗漱完换上顾晓阳买的衣服,吃完午饭出房门,看到顾晓阳坐在角落饮茶,邻桌则是天涯。
他已换了衣服,一身低调的墨色丝棉劲装,乌黑的头发束在发冠之中,后脖颈上一些未束的则垂于肩背,整洁干净。白净的脸眉清目秀,不失男子阳刚,更多的却是雅致清俊。修长的手指端着茶杯,低头垂目饮茶,姿态淡然。
这样的人该是超脱于红尘的隐士,看过了世间浮华,寻找到心灵的归宿,在世外桃源里饮酒作诗弹琴,超然出尘如神仙一般。
这样的人,不属于自己生活的世界层级,所以,他明明真实存在于自己在眼前,但姚小妖却觉得虚幻好似相隔千万里远。
姚小妖怔怔看着移不开眼。突然,见他抬眼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姚小妖赶紧后退两步躲开。
心里扑腾起伏了好一会,才若无其事走下楼。
顾晓阳挥手招呼姚小妖过去,姚小妖余光偷偷看了看天涯,他却并没有看自己。
姚小妖有些失落,从来都是相貌非凡之人,在人群中才格外引人注意。自己充其量可算是五官清秀,绝非那种能吸引世人注目的长相,加上自己个子娇小,在人群中的起眼程度和存在感自然进一步降低,而且自己头上包着个厚厚的头巾,模样更是难看。
心情瞬间百转千回。
“咦,唐姑娘,你也在啊?”姚小妖转头看到唐国珊一身黑衣独自一人在顾晓阳背后的桌上。
“呵,你是谁呀?”唐国珊怪异地冷哼一声。
“我是姚小妖,姚姑娘呀。”姚小妖欢喜地坐过去,“你看我的脸好啦。”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唐国珊斜眤了姚小妖一眼,“前几天看着还像个叫花,脸一好就找到对象了啊?果然好手段。”
唐国珊一番话出口,姚小妖顿时面红耳赤羞恼相交。后背一阵发热,觉得天涯在看自己。
“唐姑娘,”姚小妖略略压低声音道,“我和顾爷可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关我什么事?”唐国珊嫌恶得冷笑两声,丹凤眼一挑便起身欲走。
“都已经毒血入心了,还有心思在这里说别人的闲话?”顾晓阳端着茶杯,脸上仍是万年冰川似的冷漠,在唐国珊路过他身边时开口道。
“你说什么?”唐国珊吃惊地望着顾晓阳。
那日受了伤之后,本以为只是皮外伤,没想到镖里有毒,而那毒自己不曾听闻过。中毒后,从心脏部位的皮肤开始发黑,并不时出现痉挛和昏厥,但从外表看,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看不出有何中毒迹象。
后来再去王府找那无名拿解药,但经过那次的事件后,王府守卫森严了数倍,自己好不容易进去了,愣是没找到无名,只能无功而返。眼看着中毒越来越深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却被顾晓阳一语道破,他怎会知道自己中毒了,看出来的?哼,怕不尽然!他到底是何人?
“你是何人?!”唐国珊喝问道,脸突然变得通红。
“我是个大夫。”顾晓阳放下茶杯,慢悠悠道。